温宁吞了吞口水，有些拘谨的一步步走上楼梯。
每一步，都能听到自己越发快要跃出胸膛的心跳声。
二楼简洁黑白灰的布置，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冷静客观，此刻的池衍正站在沙发边，将一杯果汁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你还真是一秒不看着，就不知道丢在哪了。”池衍倒了一杯白水，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温宁撇了撇嘴，扭捏的走到沙发的另一边角落坐下。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介意这样的距离，又将视线转回到电视的跨年晚会上。
说起来有些怪异，两个人在跨年的这天晚上，就这样各自窝在沙发的两端，一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晚上的跨年晚会。
池衍面无表情自然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晚会节目，而温宁……则是一直在神游太空，电视上演的什么，她当真是一点都没看进去。
温宁似乎也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些尴尬，眼见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便随便找话题问道：“你怎么也没回家过年，是家人都不在家么？”
“都不在了。”池衍平静的说。
温宁一愣，他说的不在，是如同她家人一般出游了……还是那个“不在”？只是这样的话，她又怎样能问得出口呢？她这一句话憋在心里良久，才有些尴尬的笑道：“他、他们去哪里了？”
“死了。”
池衍的话依旧很平静，像是提及了一段陈年的过往，无论当初的事情有多么沉痛或悲伤，最终都被时间磨平带走，又或是……他就是这样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所有情绪的人，他一向克制得很好，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因为一切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而波动半分情绪。
温宁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电话上显示的“茶茶”两个字，接起了电话。
“在哪里？有看晚会么？”电话那边很安静，只传来荼非虽一贯沉稳却稍显稚嫩的声音。
“恩，在看呢。”
池衍从电视上移开目光，看向她。被他这么一看，她倒是莫名有些坐立不安的攥紧了手中的电话。
“晚上吃的什么？”
“遥控器给我。”池衍忽然指了指茶几上的遥控器说道。
温宁自然的取过遥控器递给他，一边回着荼非的话：“出去吃的。”
“你在，池衍那？”
“恩……在俱乐部，他也在。”虽然有些奇怪荼非叫池衍的名字，温宁却没太在意，她想了想：“你要跟他问声好么？”
“不用了。”荼非的声音顿了顿：“我明天回去。”
“这么早？”温宁奇道。
“恩。”窗外与电话的另一边都传来了鞭炮震耳欲聋的噼啪声，在这一片喜庆的欢腾中，她听到荼非的声音很小很小的，从电话的那边传来——
“新年快乐。”
守过岁，年也算是过完了，温宁见夜已深，也不好多打扰他，便自觉的起身说：“老大，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抱起茶几上的果汁向楼梯走去。
“温宁。”
她听见他叫她的名字。
就这样单单唤她的名字，就让她的心跳不自觉的漏跳了半拍。她从前从不知道，从一个人的口中叫出自己的名字，会真的这样动听。
就像是初见时，那一瞬、那一秒的心动，都被封藏在一个魔咒之中，念出这个魔咒，那最初心动的感觉就会如潮水一般席卷而至。
又或许，她这一生的执念，就从，他唤她名字的那一刻开始。
她转过身，看向他。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他看着她的眼睛。
说什么？
难道这一晚的时光，那样小心翼翼的快乐，都只是为了铺垫这一个问题么？要她说什么？说……让他放心，她会严格遵守俱乐部的规定，坚决不会有其他不该有的，请他放心？
她抿唇，倔强的看向他。
“说什么？”
池衍皱眉，听着她这样生硬的提问，倒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难道还要我给你拜年？”
温宁脸“腾”的一下红了，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她急忙抱着果汁尴尬的深深鞠了一躬：“老大，过、过年好。”
“恩。”池衍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她面前将一个东西塞给她。
“诶？”温宁惊讶的看着手中鼓鼓的红包，急忙想将它还给他。
“收着。”池衍皱眉：“每个人都有的。”
温宁这才顿住动作，再次鞠了一躬：“谢谢老大！”
明明很恭敬礼貌，可不知为什么，池衍看了就是觉得别扭。他想起前几天的事情，才忽然想起，这个小丫头，八成……是还在闹别扭吧？
这倒是让他有些犯愁了。
他想了想，耐心的解释道：“那天的话，并不是针对你，主要是对队员们说的。电竞的黄金年龄很短暂，我不希望他们为了其他的事情分心，这是他们的选择，就要学会对自己的人生和要走的路负责。”
“恩，我知道。”
“早点休息。”
“好。”温宁点了点头，安静的离开了房间。
年假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即将重新开始训练的时间。
这天温宁和荼非一起去超市买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两个人拎着几袋东西向俱乐部的方向走。
温宁一边核对一遍对荼非说着还有什么东西是没买到需要明天去稍远一些的大超市买的，却见荼非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安静的看着街对面，温宁唤了他三声他都像完全没听见一般。
温宁有些奇怪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看到在街的对面，有一对男女正挽着手臂，亲昵的走进一家电影院。
而令温宁惊讶的是，那个男人，竟然是情昼。
情昼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怎么也没听他提起过，要知道俱乐部并没有限制他们的恋爱自由啊。
她想了想，又觉得这与她也并没有多大关系，便笑着再次看向荼非：“喂，走啦！”
荼非回过神，看向她。
温宁笑着打趣道：“也不知道情昼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也不跟我们说声！小气！”
说罢，她便继续向前走去。可是，荼非却还是没有跟上来。
这便有些奇怪了。
她回过身疑惑的看向他，荼非的面色却有些沉。
“我见过的。”半晌，她听到他说：“那个，是疯魔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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