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就这样看着。
很长时间，他都没有挪动脚步，不想惊扰了她，这种宁静的美令他的心也跟着沉静与安宁。
直到他看到她的双肩轻轻颤动了一下，这才举步上前。
沐辰跟她并肩而立，静静看着荡漾的湖水，看湖里变幻的星月，看空中飘落的枫叶。
静静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沐辰轻轻叹息，道：“如果，我注定要在两界交战中死去，你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玉观音闻言娇躯微微颤动了一下，她转身看着沐辰，那双眸子明亮而纯净，渐渐的弥漫起一层水汽，但眸光却非常的坚定。
她就这么看着他，他却从她的眼睛中得到了答案。
事实上迦蓝说出那些话以后，他就知道答案了，因为她说的那些不仅仅是代表她自己，同时也代表了玉观音。
只是他依然想亲口问出来，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她很宁静，没有开口，一直都在沉默，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说出了她心中的答案。
“你不会倒下。”
她凝望着他，眼中尽是柔情，带着幽怨，似乎是在怪他不懂她的心，让她黯然神伤。
沐辰一阵恍惚，眼前的玉观音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眼神从来都是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此刻却是如此的情深意切，那种温柔只一眼就令他的心开始融化。
沐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微笑，道：“你做出这样的选择，难道就不怕影响道心，影响你修炼的大道吗？”
“男女之爱也是爱，如果连小爱都装不下，如何能装得下大爱……”玉观音在月光下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就如生辉在流淌。对于大道，她似乎有了与以往不同的理解：“男女情爱跟胸怀大爱并不冲突，再者我也不想活得太累，人生在世总得为自己做点事情才不枉此生。”
“好个不枉此生！”
沐辰很赞同她这样的观点，因为这跟他的观点非常相似。
人活着其实并不能真的只为别人，心怀大爱的人，往往会对不起一部分人，譬如身边最亲近的人。
沐辰不觉得自己胸怀大爱，他只是觉得在什么位置，拥有什么能力，便应该肩负怎样的责任。
不过，一切的事情都要在跟他守护至亲至爱没有冲突的情况下，否则的话他会“自私”的去守护自己只想去守护的那些人或事。
玉观音的大爱其实也不是迂腐的，并非对任何人都怀有仁慈，否则的话沐辰很难接受，他可不喜欢那种纯粹的圣母类型的，不分是非，不管对错，一律仁慈对待，那是愚蠢。
“有些事情还是交给时间来决定吧，顺其自然，这样可能是最好的。”
沐辰这样说，他不想让她继续黯然神伤，但也不能一口答应下来。毕竟跟迦蓝之间，他已经在没有告诉月曦等人的情况下做主了，再来一个的话就真的有些过了。
玉观音闻言先是用美丽的眼睛看着他，足足好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才浅浅笑道：“我知道你为有难之处，也知道要你马上就接受太突然了些，所以我会等。”
“好！”
沐辰机械式地点头，因为他已经看呆了， 笑起来的玉观音竟是如此的美丽，他以往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的笑容。
在他的记忆里面，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笑的，脸上出了慈悲与宁静，永远都不会有笑容。
可是她笑了，就在此刻，刹那的风化令天地失色，真的很美。
“你能陪我走走吗？”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
沐辰从惊艳之中回过神来，轻轻牵着她的手，沿着湖岸线，踩着枫叶，踏着月色漫步。
这里很宁静，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很轻很轻。
岸上火红的枫叶片片漂亮，湖中水波荡漾，倒映着星月，波光粼粼。
她说从来没有这样漫步在枫林里，也从来没有漫步在湖岸边，更没有想过会跟一个男子携手而行。
她满脸都是笑容，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圣洁与慈悲，就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女，笑得很灿烂很灿烂。
沐辰心中泛起柔情，这样的玉观音很迷人，她打开了内心中早已被自己关掉的门，释放出了那个拥有真性情的她。
不管是平日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很是美的，各有不同的风情。
他微笑，发自内心的笑。
她问他笑什么。
他说跟她牵手漫步很开心，所以就情不自禁笑了，他还说她很美，月光下特别的美。
她脸色微红，美丽的眼睛中露出些许羞涩，但却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说希望在他的眼中永远都能这么美。
沐辰在她的眼中还看到了别的情绪，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会说希望。
她说她怕将来青春渐去，她已不再美丽，便没有机会再陪在他身边。
“你这是什么话？”沐辰讶然，道：“你莫不是觉得当你青春不在的时候，我就会嫌弃你人老珠黄了吧？”
她摇头，神情有些感伤：“你不嫌弃，我也会嫌弃我自己。我永远都不要让你看到我老去的容颜，那苍老的面容应该会很可怕吧……”
“胡思乱想。”
沐辰真是哭笑不得，当即停下脚步，双臂揽住她的小蛮腰，微微低头凝视着她。
“你觉得我会让你老去吗？即便你最终不是我的女人，只是我的朋友，对于生死与共的朋友，我也不会看着你在岁月中老去。再说了，只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将来我们是有机会挣断枷锁，踏破秩序问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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