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恂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三人，抬脚踏入废旧工厂。
老李莫名瑟缩了一下，他壮着胆子，高声道：“钱呢？”
晏恂扫了一眼被老李钳住的晏岑安。少年垂着头看不清脸，十分虚弱的样子。
晏恂把一个小袋子甩在脚边向三人走去，边走边说：“人给我。”
老李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佝偻着身体，做贼似的飞快跑向门口的小袋子。晏恂在他经过时猝不及防一脚将人踹开，声音沉了下去，让人不寒而栗：“说了，人给我。”
意图去捡钱袋的人被晏恂踹得一下子滚了开去，全身都沾满了灰尘。老李咬牙切齿地看了蜷缩在地捂着腹部闷哼的同伴一眼，僵持几秒，一把将晏岑安推开，几人从侧边绕向门口的钱袋。
晏岑安浑身无力，被老李猛地推开之际就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晏恂快步走向他，半蹲在地将他从脏污的地上扶起。晏岑安靠在晏恂怀中，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勉强能够看清晏恂的脸。他身上还穿着板正的西装，却一副暴徒模样。晏恂嘴角紧抿，抹去晏岑安脸颊边的汗水，入手不正常的温度让他一皱眉。
晏恂脱下西装外套给晏岑安罩着，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勾着他的腿弯，将他从地上抱起。若是晏岑安清醒着，心率还不知要为这个拥抱升高多少。然而此刻他只能感受到自己在熟悉的胸膛里，欲望有一瞬间被熟悉的气味平息，瞬息之间又为此更加狂躁。
门口三人已经完全顾不得晏岑安这边的状况，他们将地面上的灰尘抹去，把钱袋里的钱全部倒了出来，一张一张地分着数，和没见过钱似的。
晏恂冷笑一声，抱着晏岑安走出工厂。
一下子脱离了黑暗的环境，晏岑安感到眼皮上一亮，不适地把头埋入晏恂的肩窝。晏恂安慰似的拍了他后颈两下，稳步走向不远处的车。
离危险愈远，晏岑安心中横冲直撞的冲动便愈强烈。晏恂将他稳稳地放进副驾驶，正打算将手抽开时忽然一顿。
（......）
晏恂死死盯着他，猛地一巴掌甩上晏岑安的脸颊。啪的一声钝响将晏岑安打偏了头去，少年酡红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晏恂面色铁青，声音冰冷，咬牙切齿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感受到了无端的愤怒与欺骗。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在他十八年来第一次打算正视兄弟之间的纽带的时候，晏岑安的话却如方才那个耳光一般狠狠打散了他的期望。晏岑安将蒙在感情上的那块黑布扯开，告诉他事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悲哀的是，这感情分明该是见不得光的，丑陋的，背德的，可在他们之间，看起来又那么正常。
晏岑安的叛逆劲好像一巴掌被打了上来，他狠不起声音，便又不知死活地趴在晏恂身上，对他说：“你管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管我。
你从来没管过我，凭什么现在来质问我。
晏岑安心中泛起巨大的酸涩感，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份感情的阴暗面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没有委屈。他有时想不计后果地把晏恂拉下泥潭，可在动手的前一秒又软下了心，告诉自己，怎么能这样。
他现在后悔了，他不想所有都一个人来承受。
“我是......你哥。”晏恂说出这句话时，也有迷茫。
现在才扯出这层薄如纸的关系来做挡板，有用吗？
“可是哥哥，”晏岑安语气天真得如同三岁孩童，他看着晏恂深潭般的眼睛，啄吻他的嘴角，“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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