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月有余，他又在同一个地区杀掉了两名少女，并将尸体藏在后备厢里。等母亲睡着后，他割下她们的脑袋，将尸体搬到自己的床上。M跟我说：“脑袋更像是战利品。你知道，大脑、眼睛、嘴巴什么的都在头上，一个人的精华所在。我小时候就知道，头掉了，人就死了。没了头，身体什么也不是……呃，其实也不全对。一个女孩，即使没了头，身体也大有用处。当然，不是活生生的了。”
就这样，M前前后后杀了六个女孩。然后，他人生中最大的高潮要来了，他决定直面自己的终极敌人——他的母亲。
一天早上，他走进母亲的卧室，用羊角榔头狠狠地击打她的头部，直到把她打断气为止，然后他割下了她的头，强奸了那具无头的躯体。随后他灵机一动，割下了她的喉管，塞进了榨汁机。M是这么回忆的：“警察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告诉他们，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埋怨我，对我又是吼又是叫。我觉得我这么做很恰当。”
可当他启动榨汁机时，机器被卡住了，将那血淋林的喉管甩到了他身上。M跟我抱怨说：“她断了气以后还要埋怨我。我没法让她闭上嘴！”
几个小时过去，M仍意犹未尽，但我已体力不支，就结束了谈话。
从审讯室里出来，我问拔丝神探：“原以为沟通会很困难，没想到他这么健谈。为什么呀？”
拔丝神探：“等你见的犯人多了就明白了。首先，有一些犯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杀人，觉得如果可以多跟警察合作，算是一种赎罪，同时也能更加了解自我；其次，有的犯人是警察迷和执法迷，他们很多人在犯案前都努力过要进入警察系统工作，但是未果，所以他们只是一味地喜欢接近警察和侦探；再者，另外一些人感觉受到了冷落，一心想要得到他人的关注和摆脱百无聊赖的生活，巴不得有人‘采访’他们；最后，还有的人特别渴望这个机会，好让他们用叙述生动的细节来重温谋杀的幻想。”
我：“进去之前你给我的那个锦囊上只有一句话：发生了什么事？合着你这毕生绝学就是这个啊！那接下来呢？”
拔丝神探：“大道至简！你懂什么！再说我不可能就这一个锦囊。哥是本书，你得用心翻。刚才跟他聊了那么久，你先跟我说说你现在的感受。”
我：“出人意料！他本人非常友好、坦诚，还有点忧郁气质，很迷人，让人很想待在他身边。要不是他自己承认了那么多事，我真怀疑你们抓错人了。”
拔丝神探：“果不其然，你被蒙蔽了！上一个有你这种想法的是他的心理医生。我给你念念他当年对M的鉴定结果——
如果不知道他的历史，我会认为他是一个主动的、聪明的正常人……事实上，那个杀了人的15岁少年，和眼前这个24岁的男子完全是两个人……我认为，他这些年的治疗很有成效，从精神病学角度讲，他对社会和自己都没有危害了。
“有一点是这位医生不知道的，就在跟他会诊的这天上午，M刚完成对一个女孩的肢解，然后先把躯干和四肢分别埋了，把头颅装进后备厢，开着车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所以现在，我第二个锦囊可以派上用场了！”
·暴力美学
我接过来一看，里面又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何发生的？（凶手作案手法）。
拔丝神探：“只知道案情，是很难对凶手有更深入的了解的。那么我们必须再往前进一步，去分析案情背后的作案手法。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想理解艺术家，不妨去欣赏他的作品。如果没有仔细研究过毕加索的油画，你就不能自诩理解和欣赏毕加索。”
我：“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我再回去跟他聊会儿？”
拔丝神探：“手法是分析出来的，不是聊出来的。而且M本身就属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杀人的类型。不如你听听我的分析？”
我：“赶紧说来听听！”
拔丝神探：“其实，我一直对M的作案手法非常感兴趣。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他作案的地点都集中在一个区域。在同一个地方频频作案，且次次逃脱，这就意味着他很聪明，意味着他一直在分析自己的行为，且在不断完善自己的作案技巧。
“有一回，他因为汽车尾灯破损而被警察扣下时，后备厢内正放着两具尸体。那名交警后来回忆说，他神色正常，举止有礼，交警当面警告他以后就把他放走了。M非但不为事情败露而恐慌，反倒觉得亢奋。他不动声色地告我们，要是警察检查后备厢，他就把他干掉。
“另外有一回，他一边与一名保安人员聊天，一边准备开车出门。保安看到车里有两个女孩，两个人都被毯子裹着，一个坐在副驾驶位置，一个在后座。M冷静而又抱歉地解释说，姑娘们都喝醉了，他这就把她们送回家去。只是保安不知道，这两个姑娘，此时已是两具尸体。
“还有一回，他搭载了一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原打算将母子两人一起杀掉，可是当他驱车离去时，从后视镜里发现这位妇女的同伴抄下了他的车牌号。于是他很理智地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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