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得出来被吓得够呛，娇娇怯怯道：“我……我选一。”
“选一好。”云濯点了点头，让秋杏取来纸笔，“把你和顾思岚相识相知的过程写下来，也别想着胡编乱造糊弄我们，你写下的每一个字，我都会让人去查证，如果让我们发现你所书不实，想必你也知道后果。”
小姑娘点了点头，瑟瑟缩缩地拿起笔，开始垂眸书写起来。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之后，她终于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眼巴巴望着云濯：“好了。”
云濯检查了一遍，见她上道地将时间地点都写清楚之后，神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道：“签字画押吧，然后我让人送你回去。”
女子又是道好，随即依言照做。
云濯看着她落款，按下手印之后，将宣纸拿起来，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而后卷起来。又让秋杏将她送走，而后便带着云溪离开了。
云溪不明白她的举动，轻声问道：“不过是轻易可以伪造的书信，有什么用？”
云濯道：“当然有用，白纸黑字，足够大伯父与大伯母相信了。只要他们相信，和离，便也就稳妥了。”
见云溪仍然困惑，她叹了口气，将话说得更清楚一些：“顾思岚负了五姐姐，又有书信为证，大伯父与大伯母，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留在顾家受苦。”
两人说着，便在路上遇上清圆。
清圆道：“两位姑娘，我家姑娘已经在花厅了，大夫人让奴婢来请两位姑娘过去。”
“五姐姐可是已经与大伯母说了要和离的事？”云溪问道。
清圆答：“正是呢。”
两人随着清圆一道到了花厅，便见着云滟坐在椅子上，美目通红，而一向与她不对付的云涟，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坐在她面前为她擦着眼泪。
见着云濯与云溪前来，大老爷又是一声叹气。
大夫人道：“滟儿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当初是我们识人不清，这才让她嫁了那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今日多谢你了。阿濯。”
云濯抿了抿唇，摇头道：“应该的。”
她说完，走到云滟身边，轻声问她：“五姐姐，你还好吗？”
云滟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点点头，强忍着哭音道：“我没事。”
说出来的时候固然觉得伤心难堪，但这就像一团腐肉，只有挖出来，伤口才能愈合。
云濯转身又将那张书信呈给大夫人：“这是那外室亲笔所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家不过小富之家，而顾思岚却对她这般大方，又是置办住宅又是买奴仆丫鬟，我想，他是不是动了五姐姐的嫁妆？云家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是五姐姐的嫁妆，合该以后留给五姐姐的孩子，顾思岚一个外人，凭什么打那笔嫁妆的主意？”
“但我听闻顾老夫人现在手头还经营着三家铺子，盈利不错，在城郊外还有良田数亩。算下来，或可能抵五姐姐五分之一的嫁妆。大伯母觉得呢？”
她说完，花厅里众人都看向她，云涟和云溪正忙着安慰云滟，大老爷与大夫人则是在后悔当初识人不清，他们最多也只能想到说动顾思岚和离。却没有一个人想到云濯说的这些。
众人怔愣一会儿，云涟率先反应过来：“阿濯妹妹说的极是，当初云滟十里红妆。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顾家人，就算是和离，嫁妆也要收回来，还有他顾思岚吃了的，也得给云滟吐出来！”
“可这……会不会太过分了？”大夫人觉得此事并不可行，两家原是结亲，如今和离，也该好聚好散，若是闹得太厉害，那岂不就是成了结仇？
再者，那些良田铺子，对云家而言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顾家，却几乎是他们全部家产，若真是把人家家产夺了过来，那他们大房。岂不就成了仗势欺人的恶霸？
云滟底下还有几个姑娘没有说人家，他们这般行事，旁人少不得要在背后编排，几个姑娘的亲事也会受影响。
大夫人能想到的。大老爷也不会忽略，他沉吟一会儿，道：“此事不可。”
云滟向来懂事，也不愿意让父母为难，对云濯道：“阿濯，你的好意我明白，也多谢你这样为我着想，但是这件事就算了。好歹我与他……夫妻一场，不必如此。”
云溪捏了捏五姐姐的手，站起来，道：“若是大伯母与大伯父是为了六姐姐与八姐姐，还有我的名声考虑，才拒绝阿濯妹妹的提议，我倒有两句话想说。”
直到这时，她总算是明白了当初崔云两家因为码头之争，云濯为什么让云家报复回去。而不是选择息事宁人，给云家留个好名声。
她道：“一则，五姐姐被顾思岚这般欺侮，云家并不计较，反而大度放过，知道的人说我云家宽厚，不知内情的人，恐怕只会觉得是我们云家软弱。连自家姑娘都护不住；二则，有了五姐姐的先例，云家若是不对顾思岚出手，那么旁人岂不是会觉得我云家的姑娘好欺负？将来若我遇人不淑，云家本可以成为我最坚强的后盾，可今日顾思岚既然被放过，那将来……”
余下的话她没有再说，但是此时，无言胜有言。
“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今日之后，这样的话九丫头你便莫要再说。若是教六丫头与八丫头听见，她们该不高兴了。”大夫人急忙道。
“谁说我们会不高兴？”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叱，众人循声望去，便见着门从外面被推开，原来，是云浓与云浅一左一右搀着老夫人来了。
方才说话的，想来便是云浓了。有人在心里这样想道，下一瞬果然见她又开口说道：“能将我和云浅算上，我们高兴得很呢，你说是不是，云浅？”
云浅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脸红了红，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既然大伯母不能拿主意，不如将这事交由祖母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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