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了?朕传召过你们吗?”燕帝沉声问道。
太子却走上前恭声道:“父皇要罢免北镇十六路兵马都指挥使,此等大事,儿臣与几位皇弟不敢不忧心过问。”
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做敲门砖,这技巧不仅仅燕帝善用,金銮殿上站着的每一位皇子朝臣,也都是此道高手。
“那就说说吧。”
燕帝信心十足,他不相信陆政会改口心疼庶出的儿子。
“陆卿,朕听闻靖远侯不孝,可有此事?”
“陛下圣明!”陆政果然高喝一声,当着满朝文武同僚说道:“陆锦亭虽是微臣的儿子,却从未尽过孝道。娶妻不问父母、自建靖远侯府与陆家断绝往来,实在是大不孝!”
燕帝得意一笑,心中以为尘埃落定,陆锦亭完了。
“陛下,臣有话说!”
一个久未在朝堂上响起的声音,居然是安乐侯。
“靖远侯忠孝至诚,实在是百官楷模。陆阁老妄言不孝,根本是胡说八道!”
燕帝愣道:“这件事几时轮到你说话了?”
“启禀陛下,臣乃靖远侯岳父,自他尊称臣一声‘泰山大人’起,臣便是他的父亲了!”安乐侯中气十足地嗓音,回荡在金銮殿内。
燕帝傻了,陆政也傻了。
本想用孝道这个死穴攻击陆锦亭,哪知道他居然硬能再多出一个爹来!
偏偏安乐侯这个‘父亲’,还真有点实至名归。
“还是我宝贝女儿聪明,教我这老头子威风一回。”安乐侯在心中偷乐。
一个亲爹说不孝,一个岳父说孝顺,倒好像打了个平手。
陆政又要开口说话,却被太子抢先道:“孤有三问,请陆阁老先回答。随后,咱们再讨论靖远侯是否不孝。”
“请……请太子殿下问话。”陆政心中略感不妙,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孤曾听说,昔日靖远侯年不满十岁时,便被陆阁老赶去北疆从军。随后他在军中苦苦挣扎,陆阁老也从未有过半点关怀,此事当真?”
当着皇上和太子,更有满朝文武,陆政实在不敢撒谎。
“……确有此事。”
群臣一片哗然!
生子不养,陆阁老写得一手道德文章,却能干出这种事情?
“孤昨日去户部调阅户籍,陆府户籍名册上,并未见到靖远侯的资料。请问陆阁老,自从靖远侯出生以来,你是否从未将他写入自家户籍名册?”
“是……没写他。”陆政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群臣更是震惊。
“如此,按大燕律法,靖远侯是我大燕臣民,却不是陆府之子。”太子冷声道。
御座上,燕帝都听傻了。
他一贯倚重的左膀右臂,竟然还干过这种糊涂事?
可这还没完,太子最后又道:“孤听说陆锦亭母亲早亡,其实是因你多次冷落虐待。尤其生下靖远侯之后,却因月子内无人照付调理身体,乃至血亏体弱而死,可有此事?”
“这……臣……她只是农家女出身,身份卑贱……”
陆政结结巴巴地说着,却没发现朝中同僚都用厌恶鄙弃的眼神望着他!
几个站着稍稍离他近些的大臣,都暗自退后几步,不愿意与这人面兽心的败类同列。
安乐侯眼中一亮,背书似的朗声道:“生儿不养、有子不认、伤母至死,陆政这般做的人父,哪有资格让陆锦亭尽孝?况且农户之女也是大燕子民。农乃立国基石,无农则无粮,无粮则不能养兵,不养兵如何安天下?本侯倒觉得农户之女一点也不卑贱。”
“陛下!!”陆政满头大汗匍匐在地,哀声道:“臣……臣……罪该万死……”
他曾是大燕国的风骨,是文臣学子的楷模。
陆政一生标榜道德,如今被揭穿真相,自然没脸面再狡辩什么。
“把他……把他脱去官服,轰出去!”燕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又看见苏梅和陆文正。“把他也轰出去!苏神医留下,朕用得上她。”
这话到最后,已经流露出哀求之色。
曾经大燕朝臣中最显贵的一对父子,就这么被扒干净轰了出去。
陆文正还曾有‘要留清白在人间’之句,这会也只能慌乱哀号求饶,更频频望向妻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苏梅哪里还敢多看他一眼?
幸亏有太监曹公公走上前来,轻声唤苏梅先去后殿歇息。
“我女儿可真厉害!”安乐侯在心中得瑟。
多少天来,被陆府骑在头上,今天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白羽教他在朝堂上说的这几句话,可不仅仅是为了出气,也是为了扳回安乐侯往日丢掉的颜面。
过了今天,他才可以重新昂首挺胸做人。
好在安乐侯也想明白了,他确实不是做能臣、名臣的料,倚着父辈的福荫享受清福更好。今天在金銮殿威风一回,今后再不来了。
“若无事,都散了吧。”燕帝心念后殿的苏梅,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要劝退群臣。
“臣有事启奏。”
一看是陆锦亭,燕帝瞬间觉得头大如斗。
“上回刺杀太子的凶手,臣已经审出了结果。”
燕帝瞬间懵了。
“审……审什么?”燕帝近乎咆哮道:“上次的刺客,不是说除了一人逃出生天,其余刺客皆战死了吗?”
那些刺客都是燕帝训练的死士,一个个忠心不二,而且在牙齿中藏有毒丸,根本没有被活捉的可能。
甚至,燕帝还装模作样命令顺天府缉拿凶手,最后追凶无果还把顺天府尹给罢官当了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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