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郴看着她走进房门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从里面看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像是孤独……又像是冷漠。
这已经不是淡漠了，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一般的冷漠。
宵郴抿了抿唇，摸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然后他就离开了医院。
他走进电梯的那一刻，病房的门又打开了。
莫空看着人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
无声地笑了笑。
快点来杀她吧。
她真的，好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啊。
—
宵郴离开医院以后就进了一个咖啡厅。
然后在靠窗坐着的人对面坐下。
那人穿着一身休闲服，眼里似乎总是带着几分笑容。
看到宵郴，他道：“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宵郴点头。
蓝烨：“她怎么说的？”
宵郴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对了，蓝烨的面色陡然严肃下来。
他坐直了身子，认真地问：“怎么回事？”
宵郴吐字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艰难：“她说。她杀了老大家四百五十三口人，还杀了老大。”
蓝烨瞳孔骤然一缩，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她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
宵郴抬眸看他，颇为理智地分析。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老大这么恨她的原因就找到了，谁少不更事的时候没做过糊涂事儿，她和老大可能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但是杀这么多人，中间肯定是有问题的。”
宵郴顿了一下。
“再说了，咱们来了她也没有想赶尽杀绝，说不定是想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忏悔……综上所述，她说的很大可能是真的。”
蓝烨：“那这么说。她真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
宵郴看他，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我们是来帮老大的，只需要坚定不移地站在老大那边，那么多年的相处，你还不了解老大的人品吗？我们不需要考虑，只需要帮助他就好。”
蓝烨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
—
姚晏醒来就没有多大问题了，当天莫空就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把人带回了家。
吃完饭后，莫空就上了楼。
谁知她刚刚打开房间门，就看见一个人影立在房间里。
莫空：“……”
？这谁？
莫空摁下旁边的开关，冷白的光立刻铺满了房间，也洒在了房间里的人身上。
莫空：“你来做什么？”
蓝烨缓慢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然后道：“是真的吗？”
不用想，莫空也知道蓝烨说的是什么。
不就是下午她跟宵郴说的那番话吗？
莫空是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然而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起这件事，还有华裕那傻逼的挑衅，再加上自己被这群人搅得有些乱的生活。
莫空生平第二次情绪失控。
她看着蓝烨，好一会儿冷笑了声，语气嚣张又狂妄。
“爷已经说过了，信不信由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滚。”
蓝烨看着她的眼神沉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空抬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东西一下子砸在蓝烨脚边，然后碎裂。
巨大的声响一下响彻整个房间。
“爷说，滚。”
她的声音很冷静，但是带着与平日不符的张狂气息。
蓝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消失在房间内。
莫空眼底的猩红压制不住地往上蹿，她抬手捂住眼睛，身后的门一下子被踹开，莫离冲进来，身后跟着姚晏。
莫离首先看见是站在房间里长身玉立的莫空，然后视线往下一转，就看见在地上的碎片。
莫空的声线平静。
“出去。”
莫离瞳孔一缩。
姚晏想说点什么，被莫离扯了一下，没出声了，
莫离拉着人出了房间，然后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到了门外，姚晏才出声。
“怎么回事？”
莫离：“不知道，姐现在情绪可能有点失控，她可能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你别进去，免得伤到你。”
姚晏瞳孔微缩。
“姐以前情绪失控你被她伤到过？”
莫离：“没有。”
他可没见过他姐情绪失控。
但是他姐叫他们出来最大可能就是怕伤害到他们。
姚晏：“……那你怎么知道？”
莫离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道。
“下楼吧，安静些。”
姚晏没说话了。
莫空在房间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
彼时她眼底的那抹猩红已经被压了下去，眼尾依旧发红，带着压不下的戾气。
莫空往前走了几步，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用的力气极大。
锋利的碎片划伤了她的手，有妖冶的血迹顺着指尖滴答落下。
莫空恍若未觉。
莫空垂眸看着手里的碎片。
碎片不知道是用什么制作而成，但触手如玉石，冰冷又莹滑。
莫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随手把碎片扔进了她房间里的垃圾桶。
仿佛把自己一直以来的淡然和随和都扔掉了一般。
莫空坐在床上，出神地对着虚空。
但是很快，她站起身，又把那碎片捡了回来。
仿佛把一身淡漠捡了回来一般。
她手腕一动，碎片就在她手里消失不见。
只留下血迹仍在蔓延。
—
蓝烨出现了一个别墅内，宵郴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里面，蓝烨陡然出现在面前，也不见他的面色有半分波动。
宵郴：“我跟你说过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蓝烨：“我不信。”
他不信看起来那样淡然又随和的人，能做出那种事。
宵郴：“现在呢。”
蓝烨垂眸：“不信也得信。”
宵郴看着他。
蓝烨想起之前在莫空房间里莫空情绪有些失控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是真相，她那种性格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绪失控。
蓝烨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人。
宵郴：“现在怎么办？”
蓝烨皱了皱眉，然后道：“她是不是还没来？”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宵郴：“没有。”
蓝烨眉头微舒。
“那等她来了再作打算。”
宵郴想了想，点头。
等她到了，他们差不多就是全员到齐的状态了。
到时候在动手也不迟。
反正现在那人也不记得这些事情。
蓝烨说完这些话就上了楼，然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躺在床上，手臂横过眼睛，半晌笑了声。
笑声中含着点自嘲。
没想到，他也有一天会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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