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道：“竟是你，竟是你……”
这话无疑是肯定了沈钰心中的想法。
沈钰咬了咬嘴唇，也跟着落下泪来，低声唤道：“阿鸾，阿鸾……你别这样，我会怕。”
凤鸾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喝道：“你怕？你灭我全族的时候为何不怕，你说，沈若乔，你以为受轮回之苦便能偿还我，你休想。你想忘掉过去，活得安生，绝无可能。”
说罢，凤鸾便在沈钰的额前施法，见他每一世的记忆都唤醒。
沈钰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艰难地趴在地上，嘴里发出嘶吼声。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他全都记起来了。
难怪他每一世都在沈家，难怪他每一世都短命……
他竟真的是沈若乔的转世，他宁可自己不是，他现在宁愿凤鸾的初恋另有其人也不想她这般冷漠的对他。
沈钰拉住凤鸾的手臂，道：“阿鸾，我真的知错了，你想怎么罚我，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忘掉那些好不好？”
他的眼神中满是乞求和可怜，凤鸾却无法再原谅他了。
即便是苏橙因他而死，凤鸾也没有这样难受过，可偏偏是他灭了神族。
她还可笑的为他着想，想着即便是沈家的人所为，也绝不株连沈钰，可偏偏是他本人，并非他的祖先。
什么血禁术，什么沈若乔，她为何总是爱上这个人，生生世世都不放过她？
凤鸾冷笑道：“罚你？我想你死，想你魂飞魄散，想你永不为人，我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我恨你，绝不原谅。”
沈钰还想伸手去拉她的衣袖，那人却已经瞬移消失不见了。
凤鸾回到凤鸣山，阿奇见她回来，便迎上来道：“你去哪里了，这几日都不回来，那个萧萧已经不成人形了，你看要怎么处置？”
她一把抱住阿奇，低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喜欢我跟沈钰在一起？”
阿奇愣了愣，道：“他真的是？”
其实，阿奇也不是很确定，但毕竟沈若乔那般的天人容貌，这世上怕是也再找不出的。
他第一次在凤鸣山上见到沈钰，便以为他是沈若乔，一心想杀死他。
当时他还是穷奇兽身，可他没想到苏橙会出现还救下了沈钰。
若非如此，他必然要将那混蛋活活咬死的。
那样，阿鸾也不必这样难受了。
凤鸾苦笑道：“我是不是很可笑？竟然还反反复复的爱上他。”
阿奇安抚般的拍拍凤鸾的背，道：“都过去了，阿鸾，你若是恨他，想杀他，下不了手，我去替你杀了他。”
凤鸾摇摇头，道：“不必，杀了他反倒是对他的解脱，叫他活着，继续痛苦下去，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萧萧，你还想折磨她么？”
凤鸾面无表情道：“带我去见她。”
阿奇将凤鸾带进山顶的山洞中，里头还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凤鸾皱了皱眉，这都多少日了，怎么还没结束？
看来这倒是叫那萧萧满意了。
阿奇拦住她，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叫他们收拾好了，出来见你。”
凤鸾点点头，阿奇便进去了。
片刻，阿奇将那两人带了出来。
那虎妖是驮着萧萧出来的，那萧萧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了，确然是没个人形了。
凤鸾冷淡道：“说，你的药从哪里来的？”
这回那萧萧不敢反抗她了，便声音微弱道：“是孟真仙长，是我从他那里偷来的。”
“又是他？”
凤鸾冷冷的勾起唇角，发狠道：“看来这位孟真仙长是活得太久了，是时候跟他算算账了。”
她这模样，阿奇从未见过的。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有些恐惧这样的凤鸾。
“阿鸾，你想怎么做？”
凤鸾轻轻拍了拍阿奇的肩膀道：“别担心我，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阿奇却心里担心极了，他拉住凤鸾的衣裳，低声道：“阿鸾，叫我陪着你，至少别一个人，我很担心。”
“这世上只剩下你，还会担心我了。”
阿奇化成穷奇，嘶吼着示意凤鸾上来。
凤鸾侧身坐在穷奇背上，道：“去南陵的高唐台。”
一阵狂风，穷奇落在高唐台的正殿门外。
凤鸾一个闪身便进入殿中，她的突然出现，显然吓坏了孟氏的众修士，慌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苏橙，苏橙死而复生了。”
孟真更是拔剑指向她，声音颤抖道：“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凤鸾勾起唇角，瞪大了眼睛，道：“自然是鬼，还是厉鬼。”
孟真一剑刺了过去，凤鸾长袖一挥便消失了。
忽而，她又出现在他身后，孟真猛然转身，发疯似的刺了过去，凤鸾再次消失。
一眨眼，凤鸾便斜靠着躺在殿上的巨大座椅上，曲起一条腿，优哉游哉的挂着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
孟真吓坏了，拔腿便往殿外跑去，凤鸾掐了个诀，顿时纨绔剑便飞了进来，插在孟真的身前，孟真颤抖着跌坐在地。
凤鸾发出阵阵的笑声，道：“怎么了，孟门主？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剑吗？”
她的剑？
孟真惊恐万分，道：“你……你是……凤鸾？”
凤鸾拍了拍手，道：“没想到孟门主记性这么好，我还以为你早就将我忘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凤鸾早就死了。
他在第一次见到苏橙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可他心里知道凤鸾早就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你不可能是凤鸾，凤鸾已经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凤鸾一个闪身站在孟真面前，笑道：“这还得多亏了你啊，孟门主，若非你那般千辛万苦的想将我的剑占为己有，我也没法儿站在这里。”
孟真皱起眉头，想要反击。
凤鸾挥了挥手，那把纨绔剑便化成一道金色光芒，紧紧地缠上了孟真，将他捆绑起来，道：“孟门主，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说说看，我该怎么报答你呢？这样吧，我今日要杀了你，干脆将死法交给你选好了，便当我报答孟门主了，如何？”
被绑住的那人立刻面对凤鸾跪了下来，连滚带爬到她面前，道：“神女殿下，哦不，应该是神君大人，都是我的错。
但神族被灭一事跟我没有关系，都是沈若乔，都是他策划的，都是他做的，我不过是帮凶罢了。
至于我将您关押，取您的血嫁祸您的事情，我……我可以公告天下，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饶了我，绕我一条狗命。”
凤鸾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道：“好啊，那你现在让你的门徒去发拜帖，把几大家族的人召过来。”
那人如蒙大赦，立刻派遣弟子去送拜帖，请求今日之内必须来高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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