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诚似乎也对黄帝的传奇经历颇为敬佩，言谈之间，极其推崇，故而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当作趣闻和李羡叙说。
李羡听着，面色微动，神情同样有些悠然神往。
黄帝的一生，印证了四个字，人生赢家！
御女三千，率众伐天，自称天帝，杀伐由心。
可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当时，正是巫族曲线救国，第一次开始篡夺人道气运的大背景，炎帝不是对手，而黄帝趁势而起，双方做过一场后，黄帝自此接过人族大势。
时有天界五方帝君，派九天玄女传以阴阳双修之法，黄帝踏入仙道，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讨伐蚩尤，而后御女三千，乘应龙伐天，率风后、力牧，常先、大鸿等众，斩杀天界五方帝君，自号天帝。
而后，子孙更是英杰辈出，少昊、颛顼、帝喾、尧、舜，先后自人族共主成五帝之尊，助黄帝掌天界五方权柄。
李羡知道三皇五帝说法可谓众说纷纭，版本不同，甚至还有将女娲列入在内，尤其轩辕黄帝，可谓薛定谔的五帝，在三皇和五帝之间左右横跳。
但听袁守诚所言，显然是其中一种版本，即《尚书序》、《帝王世纪》载，以少昊、颛顼、高辛（帝喾）、尧、舜为五帝。
这个版本也比较符合李羡的认知，三皇天地人，五帝金木水火土，五德终始，生生不息。
而稍微研究下家谱，就会发现，少昊是黄帝长子，颛顼是黄帝之孙，帝喾是黄帝曾孙，唐尧是帝喾与庆都之子，舜是黄帝八世孙。
可谓一家都是帝君。
所以，韩非子不承认儒家的禅让制，甚至拨开历史的迷雾，赤裸裸地指出舜逼尧、禹逼舜，把儒家的脸抽的啪啪响。
不过据袁守诚之语，也没有韩非子说得这么不堪。
李羡稍稍一想，就觉平常。
毕竟在这方似是而非的神话世界，黄帝身为天帝，高居九重云霄，当然没有历史世界那种权力斗争的血腥和黑暗。
再这么说，仅仅是黄帝一家一姓的权力流转，多半就是能者上、庸者下，虽有权力斗争，但维持着一定的体面。
恐怕连斗争的矛盾根源，也无非是父亲想把位子传给儿子，结果儿子不成器，无奈位子落在侄子或者其他支脉的手里。
袁守诚轻轻饮了一杯酒，悠悠说道：“只是自禹鼎镇压九州后，人族再无人皇，渐渐沦为天子。”
李羡闻言，疑惑道：“禹鼎镇九州？”
袁守诚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说道：“道友，此事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夜色已晚，若道友有兴趣，贫道明日再细说。”
李羡知道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的道理，同样点了点头，送袁守诚出了厢房。
“唉，”李羡走至轻轻叹了一口气，思忖道，“若得此人之助，定成大事。”
他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虽心底深处有效法黄帝集众之意，但对于其中的利害并不明了，这时候就急需恶补这方面的知识。
如果有明人道气运的智囊，在一旁出谋划策……而袁守诚一看就是此道行家，若得其人倾力相助，他才能安心谋划大事。
“妖神，你当初说妖族和巫族在争天命，可否细细解释一番？”李羡忽而问道。
计蒙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羡想了想，道：“方才听袁守诚所言黄帝生平事迹，只觉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此言真是道尽了兴衰成败。”
黄帝盛时，又是率众伐天，又是天帝之位加身，可现在呢？身在何处？
他在天庭只闻火云洞三皇之名，可见这里面发生了不为人知的秘辛。
不用想，泰半和那六位圣人有关。
还是韩非子那句话，谁得利，谁有动机。
“你这时运之言，倒是暗合天道。”计蒙叹了一口气道：“天命有时，先天三族，巫妖二族都曾得天命所钟，但也都被天命相继抛弃。”
“妖族气运勃发之时，英杰辈出，我也受益于此，进境一日千里，当气运衰微之时，陨落命绝。”
李羡思索着计蒙的话，沉吟半晌，徐徐道：“我若借人道气运以成事，妖神觉得可行吗？”
“什么意思？”计蒙声音带着疑惑。
自见袁守诚后，李羡也觉得是时候和计蒙交一些底，凝声道：“我观地仙界大能，或立一方道统，或立一方大教，可见独木不成林，我眼下修行低微，又无势力依靠，也不知何时修有所成……不说其他，你所需诸般灵物，我一人之能，何年何月才能集齐？”
他在天庭这么久，也稍知地仙界几大势力之名。
佛门天庭，巫妖二族，血海地府……可见单打独斗，很难成事。
计蒙倒没有如李羡先前以为的耻笑他痴心妄想，反而甚至第一次觉得李羡之言，深合她意。
她沉默了一会儿，清冷如水道：“或也是条路子，气运加身，你修行也能顺遂许多。你或许还体会不到，这方天地越来越压迫，我试着感知道源，发现毫无头绪，只是人道气运，我也所知不多，我看那赤尻马猴倒是长于此道，卜吉凶祸福者，当知运数兴衰。”
当年，她作为妖帝的枕边人，也不是什么都懵懂不知，擅知天时的妖帝若非不甘心，为争那一线成道之机，也不会身陨。
鸿蒙紫气在手，都参悟不出个子丑寅卯的苦涩，谁经历过谁知道。
尤其妖帝还自负才情惊世。
“赤尻马猴？只是如何收复此人？”李羡心下微动，看来计蒙恢复的不错，隔着神魂都能察觉出袁守诚的跟脚。
“估计不太容易。当年我听白泽提及过此人，言语之间还颇为惋惜，他说赤尻马猴虽通晓天时，能避生死，但没有一往无前之道心，一生道行，难有所成，蹉跎岁月。”计蒙轻声道。
作为混世四猴之一的赤尻马猴，跟脚如此不凡，可现在还仅仅是真仙巅峰道行，甚至道行还不如一些三教二代弟子，不得不说，身为大罗金仙的白泽，评价还是颇为中肯的。
“一得一失，谁又说得清，而今白泽又何在？”李羡轻声道。
计蒙淡漠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样的苟活存世，我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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