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上面仨再加上老孟，算是中等业5的话，阿游只能算面业5。
中等业5呢，见多识广，相对善于野战，棋艺比较娴熟。
应对复杂局面，比较得心应手。
换句话说，杨善真实实力，恐怕只相当于较强业5。
业5以上，在业余棋手中就可统统视为高手。
业6理论上应强于业5。
但又不可一概而论。
不然，职业九段输给职业初段，该咋解释？何以自处？
所以，业6输给业2，虽说极少见，却没啥大不了的。
继续复盘，终于到了胜负关键处。
郭广辉痛心疾首地，指出了白棋应该如此这般，即可顺利全体脱险。
那样，白棋盘面都领先黑棋很多。
剩下二分钟时间，就足可以拿下赵哲；则，郭广辉夺冠在望。
很遗憾，这些不是现实。
阿游恍然大悟，可惜晚了。
实战中他没能及时发现这路变化。
李铁如回忆起了那时的细节。
赵哲“攻击”得逞，这时毫不讳言。
他说：“我当时特别怕阿游看明白。故意死死盯着那里看啊……”
他自然是早就算清楚了，盯着看个没完毫无必要。
要不咋叫心理战呢？
果然，阿游还是没能及时发现玄机。
左边胡乱冲撞一番，然后被迫败退。
阿游是必须在一二分钟之内算清楚那里的复杂变化！
然后，留下二三分钟时间，去勉强应付后面少半盘官子。
之前的五六分钟，在此战之前，已消耗掉了二分多钟。
白棋努力求稳，竭力控制。
黑棋当然是不断给白棋出难题。
白棋不能无原则退让。
不花时间，对阿游来说不可能。
所有慢棋手都做不到。
假如他精力体力充沛，一二分钟内，还是很有可能算清楚的。
职业棋手们有句话说，时间也是目。
指的是两种大赛。
应氏杯赛中，每方规定时间为三个半小时；之后没有读秒。
但又比其他比赛多一条路。
叫做“延时罚点”。
棋手可以付出二点代价，给自己延长三十五分钟时间。
正常黑棋一百八十五子胜，延时一次就必须一百八十六子以上。
同理，白棋一百七十七子胜，延时一次就必须一百七十八子以上。
二点相当于二目。
付出二目换回半小时思考时间，大部分人都认为合算。
但这不是无休止的。
最多每人只允许有三次机会。
再超过时间，必然判负。
这是最初的规定。
后来稍作修改。
改为最多允许两次延时罚点，每次只能延长三十分钟时间。
另外，国内规模比较大的倡棋杯比赛，也是采取与之基本相同的办法。
也就是说，下棋较快的棋手略占便宜；大多不必以目数换时间。
这里只好替阿游可惜。
业余比赛不可能有类似规则。
不然，只要再多给他十分钟时间，他很可能就赢了。
这是“时间也是目”的另一种解读吧。
苦战获胜后，赵哲微微得意地显摆说：“阿游，快棋我就不咋怕你了。”
慢棋还是比较怕的。
问题是，现在的比赛，再也不会有慢棋比赛！
限时少则四十分钟，多则四十五分钟；一小时或更多的，别指望。
同样，赵哲也是如释重负。
该做的，他基本做到了；强手也基本全对过了。
到底自己能否夺冠，那需要看天；或是看命运。
八轮后，赵哲、郭广辉、王志刚仨人均为七胜一负；冠军谁属尚不明朗，还要看最后一轮比赛结果如何。
最后一轮，李铁如意外地升到了第一台，对赵哲。
第一次冲上了第一台，他没有一丝高兴，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无他，他自认不是对手！
若正常输掉，他的成绩将定格于五胜四负；没能完成任务啊？！
老天爷真有点欺负人！
他恨恨暗自嘀咕。
若是遇上小蔡啊、那子啊、五民啊等其他人，他也不敢说有把握，好歹还有希望不是？
赵哲，从来就没赢过！
比赛里面，97年以来四战四负。
弈客上，也是四战四负。
弈客上是17年下的。
连输四局，都是中盘崩溃，直接认输。
确实实力有点差距。
最接近一次，就是17年四地大赛那次。
也是比赛中第四次对上。
那次赵哲太大意，很早就打出了一记巨勺。
但李铁如本心没想要赢他。
而且也不觉得自己能赢。
总而言之，那次赵哲还是比较“顺利”脱了险。
而这次，李铁如也是早已人困马乏。
可以说，一看见赵哲，心里自己就已然放弃，很接近于丧失斗志。
不是说已经不想再战斗，而是，觉得输了很正常，赢了才不正常。
第二台还是王志刚镇守，对猛冲上来的陈国宝。
第三台，是郭广辉，迎战斗志昂扬、打不服的阿潘。
第四台，是已经无欲无求的杨善，对疲惫不堪的阿游。
第五台，是那子对小蔡。
刚才的第八轮，小蔡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他对上了承德县老棋手张瑞辰。
他不熟悉对方，满以为总算是让自己捡到了大便宜。
没想到开局不久，一招不慎就被对方死死揪住，一顿穷追猛打！
打得他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对方黑棋一度优势巨大。
但之后张瑞辰难免就放松了警惕。
缓手连出，在小蔡奋力抵抗下，差距迅速缩小。
黑棋却始终沉浸在浓厚的优势意识中。
同时，白棋也是一直非常悲观。
战到中盘，小蔡很想认输算了！！
其实，那时他已经悄然逆转了形势。
他抬头正好看见，月哥比完赛过去观看。
就问：“月月，帮我看看，要是输多了，我直接认输得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
意思是，只等月月说，你差多了，然后他真的就此认输；不再继续受罪了。
实际上，他还没打算立即认输呢。
恰恰是这样，他才真的很不对！
月月也是晕了头，人家认不认输，形势怎么样，跟你有啥关系啊？
他可倒好，真的就去低头帮着人家去仔细数目。
他也是会数目的，不那么准而已。
一分多钟，数清楚了。
他说：“白棋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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