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寒被推后，差点给刚刚画好的动物眼睛多加了一笔。
幸而他及时顿住手。
季萧寒放下笔，侧眼看向齐铭。
刚侧头，他就跟程老头对上视线。
季萧寒愣了一秒，他实在是没想到程毅居然会站在旁边。
季萧寒在程毅的注视中微微低下头，垂着眼，没说话。
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毅这人并不好说话。
季萧寒低着头，躲避程老头的眼神。
但，桌子上的画就完全避无可避了。
若是平时，面对季萧寒不听课，程老头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偏偏这次情况特殊。
一来，程老头因为他们班成绩差被别的老师暗地里嘲笑教书不行，没能力。
二来，刚刚被严陌气的还没消下去，此刻，他正在火头上。
于是，两重原因混合下，季萧寒就成了出气筒。
“行！”程老头将试卷重重地拍在讲桌上，怒道：“你也不听课是吧？！”
程老头指着两个站着的大高个，吼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
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季萧寒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他有点烦躁。
这样一耽搁，也不知道能不能按照他的想法和计划把画完成。
要是今晚不能交的话，就得五天后才能交了。
这样一来，就错过约好的时间。
另外......
季萧寒盯着走廊外的天空，心中迫切希望这十几分钟快点过去。
他真是一秒也不想和严陌这人呆在一处。
半节课前发生的事他还没彻底冷静，之前只是被画画的事暂时屏蔽了。
这会跟严陌同处，那些火气就又全冒了出来。
季萧寒浑身不得劲，便挪了挪位置，站的离严陌远了点。
若是就这么继续安静到下课，倒也还能忍忍。
只是，过了没一会，季萧寒就听见背后的墙壁传来一阵敲击声——
“叨叨——叨叨叨——叨......”
声音透过墙体传过来，就好像在耳边发出的，很清晰。
噪声增强了季萧寒心中的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
还是没能忍住。
季萧寒向旁边瞥了过去。
严陌正站在旁边不远处。
与季萧寒的烦闷不同，他甚至还有点高兴。
严陌看起来很逍遥自在，季萧寒看过去时，他甚至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走廊上有穿堂风，这会上课期间，空空荡荡的，比教室里凉快得多。
严陌双臂交叠背在脑后，头枕着胳膊靠着墙，两指并拢屈起，指节以某种节奏敲击着墙。
季萧寒听见的声响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季萧寒向严陌看过去时。
严陌一条腿正瞪着地，另一条腿则半屈着向后踩在墙上，膝盖还在随着某种节奏左右微微摇摆。
与此同时，T恤下摆因为他抬高胳膊的缘故，被风吹的微微翘起了一角，露出几块小麦色的腹肌。
肌肉形状很漂亮，比季萧寒刚开始练素描时看的蜡像还轮廓分明。
季萧寒瞥了两眼就打算转移视线，不再看了。
就在这时，严陌却突然侧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恰好对上。
严陌像是发现了季萧寒的小秘密似的，眼角一抬，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怎么？”
“偷看我？”
季萧寒凝住眉头，瞬间收回视线。
心中还颇为懊恼。
他长期画画的习惯，导致他一看到各种形状优美、色调明晰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多看一眼、观察一下。
这下倒好，让严陌抓住了机会来调侃他。
季萧寒冷眼看着外面蓝色的天空，郁闷地深呼吸了下。
严陌才贫了一句嘴，就看见季萧寒安静的侧脸，五官轮廓非常精致好看，就是有些微微紧绷。
不知道为什么，严陌突然就有点不自在。
他轻轻咬了一下舌尖。
过了一会，语气悻悻地说：“……那个......你那个试卷……我可是还你了啊？！别又说我欺负你。”
季萧寒当没听见。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裤子口袋。
口袋里面有纸巾——平常画画的时候他有随手往口袋塞纸的习惯。
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季萧寒把纸巾拿出来，撕出两条，分别搓成一团，塞住两个耳朵。
世界顿时清静不少。
严陌看到这一幕，微愣了一下。
在季萧寒塞住耳朵之时，他就不自觉地停下了敲墙的手，将微屈的长指收了回来。
又过了一会，他轻轻撇嘴，也不摇腿了。
...
罚站结束没多久，季萧寒就被别的班学生通知，说他们班潘老师找他。
他去了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潘林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统计他们18班的学生这次考试的全科成绩的总排名。
办公室里别的老师都不在。
季萧寒站在办公桌前，安静地等着。
潘林长的偏胖，不到四十岁，头发乌黑也不秃。
人看起来很和蔼，笑的时候眯眯眼，有点佛像，平时对人也是和和气气的。
特别是面对季萧寒的时候，态度简直如和风细雨。
高中两年，季萧寒几乎没见过他发脾气。
不过，估计也是因为潘林脾气太好。
所以，学校那些差学生、不服管教的学生都被塞进了他的班里。
这就导致他们班的平均成绩总是排年级倒数。
连季萧寒这个年级第一都拉不起来。
潘林把成绩结果用电脑排好后，打印出来。
弄完，抬头看向季萧寒，温和地笑了一下。
起身慢吞吞的去打印机里，取走新打印出的还带着油墨香的排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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