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二老更惊得合不上嘴：“什么？突厥……”
“正是，”含芳赶紧接下去说：“是大弟前段时间出使突厥时，遇到的。这位公主名叫青鹭，我也见过，的确是个难寻难觅的好姑娘。长得漂亮不说，性子也是很直爽的，在谦州我家里住了好几天，和大弟绝对是一双璧人！”
“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卫伯丁夫妇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做梦也想不到，我家会娶一个突厥的女子，还是公主……”
“这有什么？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都不是问题。”含芳忙说：“您二老还不知道吧？大弟和青鹭感情甚笃，一见钟情！”
“不行！”沉默了许久，卫伯丁终于开了口：“这桩婚事，我和你娘绝不能答应！”
尽管这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如此的决绝，使得含芳不免有些愕然：“爹……”
“若是中原人氏，我和你娘也不是那等古板之人，也许会同意。可是突厥女子，漫说自幼所经历见识的不同，就是那等身份，也不是咱们这样的家庭能娶进门的。”
“不一定要让青鹭嫁过来，也可让大弟去突厥。”含芳索性把所有的事都说出。
闻言，何氏的泪水瞬间就落下：“什么？还得让你大弟到那里去？这怎么可能？塞外风沙漫天，荒无人烟……”
“大弟现在也非比从前，身份上没什么配不上的，”含芳尽力解释：“而且现在中原和突厥两族日益交好，日后不会轻易发生战争，这一点更是无须担心。况且塞外也并非传说的那么荒芜……”
“你又没去过，如何能知晓？”卫伯丁说。
含芳一时语塞，又不敢将去突厥一事说出来，只得道：“可是雁逸去过好几次，难道还能撒谎不成？”
又将含冠与青鹭之间的事仔细讲了一遍，想打动父母。
“那也不行！”卫伯丁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正说到这里，只听仆妇进来传报：“大公子回来了。”
“叫他进来见我！”卫伯丁冷着脸道。
仆妇见主子辞色不善，也有些慌乱，忙着出去叫含冠了。
“娘，您今日觉得身子如何？”带着一脸疲惫的含冠走了进来，没有察觉父母神色的异样，连含芳给他使的眼色也没有在意，就坐在了椅子上。
“你还有心来问这个！”卫伯丁语气中满是怒火：“你如今长大了，出息了，当了朝廷的官了，就不把我们这两个老骨头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爹，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含冠根本摸不着头脑，连忙站起身来：“有话明说，只管吩咐儿子就是。”
“你竟敢和突厥的公主私自往来，还要娶进门来！真真是要气死我们！”卫伯丁很少有过这样的愤怒失态，重重地拍着桌子。
含冠不由得大吃一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姐姐，转过头，迟疑了一下：“您和娘都已经知道了？”
“怎么，你还想一直瞒着我们不成？”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含冠忙分辨说：“正因为怕您二老着急，所以才一直不敢说，既然都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实话实说，儿子和青鹭，已经定了终身，准备挑个时机辞官，到突厥去成婚。”
“你还真敢说！”卫伯丁气的只说得出一句，而何氏早已泣不成声。
“爹，娘！”含冠跪了下去：“请你们体谅儿子的心意，事情绝不似你们想象的那样！”
“什么都不用说了！”卫伯丁挥了挥手：“都给我先下去！一定要气死我和你娘才肯罢休？”
这么一说，三姐弟谁都不敢言语了，只得退了出来，含芳悄悄叫了女仆来吩咐了些话，这里含冠忍不住埋怨：“你急着说出来做什么？”
“照你的做法，瞒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含芳说：“纸里包不住火，迟早得有说穿一日，这样耽搁下去，何时才能解决？”
含冠无言，只是紧皱眉头。
“时候不早了，也都累了一天，先回去睡吧，”含芳说：“明日再好好商量。”
看着两个弟弟各自回了房，她慢慢走到屋里书桌前，在灯下将这两日的事情细细写去，将信封好，上床卧下，却也是辗转难寐。
次日一早，含芳心里有事，早早起了身，先把信交给女仆，吩咐她寄出去。随后又叮嘱厨房做些精致的粥菜，才到上房来请安。
卫伯丁夫妇看来也是一夜不曾睡好，眼圈发青，见女儿进来，也没理会。
“爹，娘，今日天气凉，怎么不多加一件衣裳？”
“就是死了，只怕也没人关心，加什么衣服？”何氏赌气地道。
“娘，您说的是什么话？这是非要让我们做儿女的心里难过？”含芳忙道：“什么事情都能慢慢商量，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你大弟呢？”卫伯丁道：“这个逆子，既然主意这么大，索性就离开这个家，永远别露面算了！”
“我去看看。”含芳说着，就向厢房走去。
门半掩着，里面却没有一丝动静，含芳心生疑惑，推开门一看，只见含冠还面朝里躺在床上。
“这怎么还睡？”含芳走到他身边：“都日上三竿了，就算心里不顺，也该上朝去了！”
含冠勉强翻过身，眼睛半开半闭：“我头好疼……”
“呀，你这是发烧了！”含芳摸摸弟弟的额头，吃了一惊：“是着急上火了吧？怎么也人来说一声？这些下人也越来越不细心了！”
“是我嫌烦，叫他们无事不得过来，”含冠道：“不要紧，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都烧得这么厉害了，还逞什么强？等等，我去给你拿药丸。”
含芳说着，就赶紧回到自己房中，幸好来的时候，怕是万一要用，带了不少药在身边。她把盒子取出，回到厢房：“快把这药吃了，很快就能退烧。”
含冠接过，倒了一杯茶，咽了下去：“爹娘还在生气么？”
含芳点点头：“慢慢劝吧，先把你自个儿的病治好再说。”
“我的身子壮实，这点小病算什么？”
“二姐！”含光走了进来：“快去陪爹娘吃饭啊。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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