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是何人
黎曦干脆懒得惹那老头，一门心思全都集中在一旁的伤者身上。
牛大爷这会儿出去给买吃食了，黎曦总算有时间细细将眼前之人打量一番了。
这人虽然十分瘦弱，瘦弱的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可仔细开来却是发现这人的长相似乎十分清秀，不，是十分清秀，清秀的……有那么几分像女人。
仔细观察之下，黎曦被自己这个结论给吓了一跳。
正打算说些什么，却是见床上躺着的人忽然眨了眨眼，接着便是一双漆黑的眸子出现在黎曦眼前。
“你……你醒啦？”
黎曦一时不该如何反应，结巴了会儿，终于说到。
“是你救了我？”
床上之人睁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所处之处，终于在黎曦说出更多之前问道。
“是!"
忽然对上一副丝毫单纯到丝毫没有防备，只有无尽忧伤的的眸子，黎曦忽然觉得心中一痛。
这是怎样一个孩子，才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那人知晓了黎曦便是救自己之人，眼神里刚开始的那种茫然忧伤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只有认真与感激。
“多，多谢！”
她强烈的挣扎着，想要起身下跪给黎曦道谢，可是挣扎了一番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
黎曦终是有些不忍，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轻声道。
“你身体还虚弱的狠, 感谢的话就先别说了, 要说也等过会儿吃了东西，有了力气再说吧。”
这人虽然是醒了，可她头上的高热却并未消退下去。
还有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似乎下一个这人就要到阎王那儿去报到似的。
牛大爷在人醒来一盏茶的功夫, 便端着一碗清粥回来了。
期间那人在黎曦的照顾下缓缓进了半碗水, 情况略微好了些些。
黎曦心里总算是对那老大夫有了些好感，总算医术还不赖, 不算草菅人命。
这边正想着, 就听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传进来，低低道。
“既然人都醒了, 姑娘就快些兑现承诺吧！”
那催债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黎曦心里那点儿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给给给, 拿去，谁还能短了你银子不成，跟催命鬼似的叫啥？”
从怀里掏出银子扔给那老大夫, 黎曦嘴里终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那知那老大夫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倒是极为不错的，在准确无误的接了黎曦的银子之后，立马没了之前的懒洋洋精神，满面生花的对着黎曦道。
“呵呵，还是姑娘说话算话，既如此, 那老夫我也大方些，小四儿，去给冲杯糖水过来给这人。”
闻言药堂里的小四儿一阵风的进了后堂，不多时便端着一小点儿杯子到了房里。
原本黎曦心里再次慢慢转变了下下心态，在看到那杯糖水之后, 顿时又恢复了原样。
抠门儿的老家伙，真是铁公鸡。
黎曦瞧着那约莫也就能装下二两水的杯子, 心里暗暗骂道。
不过倒也聊胜于无，刚刚补充过了水分, 吃了点清粥，这会儿喝点糖水应该也不错。
尽管黎曦觉着可能喝盐水的效果更好。
吃喝一顿之后, 躺在床上的人总算觉着自己浑身有了那么点儿力气，虽然依旧羸弱，可比起之前却是如同天堂地狱一般的区别。
“你叫什么？哪里人士？你一个女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在大街上？如今你醒了, 可是要回去找你的家人？”
瞧着那人眼中逐渐有了些些光彩, 黎曦这才轻声问道。
听到对方一眼 便看穿了自己的女子身份，那人神情僵硬了一瞬, 而后才慢慢恢复正常，并不曾否认。
问及家人，那人原本清脆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眼中都是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我，我……”略微沉默之后，便听的那人抖着声音开口。
“我家里人都没了，前几年家里遭了灾，爹娘兄弟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人了，我……”
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阵浅浅的低泣声传来。
“那你家中可还有亲戚，若是你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回去，总好过你在外面一直这么漂泊着不是?”
在她的眼中，黎曦只瞧见了心伤和无助，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丝丝的恻隐，想了想她再次问道。
“没了，什么都没了，一场大水，全都没了！”
那瘦弱的如同飘絮一般的女子，浑身还脏污着，哭起来竟然也格外的让人觉得心里难受。
“好了，你别哭了，事已至此，节哀！”
黎曦轻轻拍拍她，安慰道。
那人因着十分的瘦弱, 黎曦倒也瞧不出她的年纪来，待到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些，黎曦又问了她今后的打算。
说起以后，小姑娘眼睛里满都是茫然与灰暗，顿了许久，嘴里蹦出来的话，也之后千恩万谢的感谢黎曦的话，至于往后怎么办，却是半点儿打算也无。
黎曦瞧着她这番模样，心里不由得着急，在仔细问清了，这人得家乡来历之后，黎曦便拉着牛大爷到了一旁说话。
牛大爷一向是个话少的，如今听闻了这人得遭遇，心里也甚是觉得可怜。
爷俩相互核实了一番，确认三年前隔壁临潭县里的确有几个村子遭了灾，很多百姓流离失所之后，黎曦便决定收留这人。
得知黎曦的决定，牛大爷虽然也是认可的，但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忧道。
“收留他，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早些时候村里里便有些流言蜚语，若是你这时候再弄回去些身份不明得人回去……就算还是个娃娃，但那终归是个男人不大方便……暮云小子又恰好此时归家！”
牛大爷担心得满面愁容，显然是在黎曦的名声与这一个陌生人命之间挣扎着。
对于暮云的离开，黎曦对大爷阿婆的解释是，人家爹娘想他了，叫他回家了。
不过这会儿听了牛大爷的话，黎曦便知道，牛大爷该是没仔细打量这人的身份。
转头看了眼床上小叫花子般打扮的女子，黎曦浅笑着温和对牛大爷解释道。
“大爷，这是个小女娃呢，左右我这铺子也快要开张了，到时候还缺个干活儿打杂的，等她好了，倒是合适，做一份活儿，我给她一口饭，倒也不亏。至于村里那些流言，就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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