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午夜时分才停下，清晨推开窗宋玉知又猛的关上，只不过一夜雨寒意竟已袭人。
铜伯敲来门道：“大人，小王爷在前厅等着您。”
“宋思睿？”
她奇了，“这么早他来做什么？”
铜伯自是不知，等她洗脸的时候热帕敷在脸上她才回过神来，她的脑子大概是被景阳和齐晟搅浑了，宋思睿来自然是为了她昨天的承诺。
忧心自己的官途的宋思睿等得抓耳捞腮，宋玉知远远的瞧一眼心中就直叹，这孩子就是个没耐心地，半点儿她临危不乱的好处也没学到。
“陈兄！”
左看右看的宋思睿瞥见她来了，也不管还远着就亲热的唤了一声，宋玉知囧囧的应了，宋思睿跟撒欢的狗崽子似的冲到她近前笑嘻嘻道：“我特意等你一起上朝。”
“哦。”
宋玉知淡淡笑道：“下官不胜荣幸，不知小王爷有没有用早膳？家中厨娘的手艺尚可。”
“没有没有，陈兄既还没吃我们就一道吃。”
厨娘早备好来一份儿宋思睿的，早膳上桌宋思睿没怎动筷子，嘴里不住的跟宋玉知说着昨天宫中发生的事儿，全在宋玉知的意料之中。
见她没点儿惊讶之色，宋思睿微微有些失望。
他丧丧道：“是不是这些事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你果然跟柳狐狸是一样的人。”
宋玉知想说她要是跟柳丞意一样就好了，她比他可差远了。
宋思睿夹起饺子放入口中，眼神中精光一绽，“这饺子跟我在皇姑姑哪儿吃得好像啊！宋兄，你家的厨娘是从哪儿找的？手艺居然跟宫里的人差不离。”
宋玉知心里咯噔一声，她在吃食方面向来不精细，柳丞意给她安排的厨娘她只觉得吃起来顺口合胃口却没想到是按着她以前的口味来的，柳丞意，是真有心了。
“铜伯招的。”
宋玉知很干脆将锅甩给老狐狸铜伯，相信就算是宋思睿去问铜伯也能给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解释。
“哦。”
宋思睿若有所思，筷子又夹了其他菜尝了尝，眼中浮现出些许追忆和淡淡的惆怅。
“我都好多年没吃过这个味儿了。”
确实好多年了，自打他离京就没再吃过了，谁能想到再回来的时候他皇姑姑竟都已不在了。
人间事，瞬息万变。
宋玉知不由得住了筷，这一瞬她抬头看过去，只见院中的浮光树坠下最后一片叶，如墨的树干如同蛰伏的兽，在来临的深秋寒冬里积蓄力量，等待来年的花开满枝桠。
两人吃了早膳宋玉知亲自赶马车带着景阳往宫中去，上车之际宋思睿看到景阳跟见了鬼似的。
在他的眼里，像景阳这样包藏祸心的逼宫乱臣，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京城，不，是该一辈子凄惨度日。
可景阳却很神奇的出现在这里，并且还跟陈天在一起……
“你……你……”
他指指景阳又指指宋玉知，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最后蹦出句：“你疯了！”
闻言正在上马车的景阳掩唇笑道：“陈大人，看来你的胆子确实够大的，连思睿王爷给比不上呢。”
宋玉知笑笑没说话。
“你老实跟我说，”宋思睿揪着宋玉知到一旁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要捞柳狐狸了？”
宋玉知不否认，也不承认，免得一向跟柳丞意不对盘的宋思睿折腾点什么来。
“你有把握就去做吧，”宋思睿皱眉，“自打柳狐狸出事之后我看朝堂上乱糟糟的也心烦得很。”
他叹气，“我皇姑姑留下的江山，不能被那些人糟蹋了。”
“柳狐狸虽然很令人讨厌，可有他在，好歹没那么乌烟瘴气……虽然他也不是个什么好官。”
小孩子的语调令宋玉知忍不住发笑，她甚至抬手想要揉一揉宋思睿的头，她的手都抬到一半儿了才可怜崔的发现宋思睿比他高，而且现在身份可不合适。她不是抱他在膝伤逗弄的宋颜，她是陈天。
“你干什么？”
宋思睿看她抬到半空的手只觉莫名奇妙。
“头皮痒。”
宋玉知讪讪将爪子放在自己头顶还抓了抓。
宋思睿：“……”
“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很靠谱的样子？”
他摇头叹息负手离去，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坎坷的官途。
宋玉知自打去定州就一直称病，除了前天露了脸在京师是半点儿消息都没露出，但只前天那一面就足够令人起疑了。
这个陈天，是干什么去了？
被陈天和柳丞意提拔起来的年轻官员们看到她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围过来想跟她说话，宋玉知简单跟他们说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站好了。
不多一会儿睿帝来了，然后眼睑的官员就发现，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好多说几句话都要命的睿帝今日红光满面，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爱卿们今日看起来精神头颇好啊。”
心怀鬼胎的爱卿们心中诽谤，是您的精神头好。
陈天好似一剂药让睿帝这枯木一下回春还一眨眼就长成了可用的粗壮树木。
“爱卿们今日可有事上奏？”
睿帝说着小眼睛定在了宋玉知的身上，宋玉知也不负他所期望的站出来道：“陛下，微臣有事上奏。”
天边厚重的云层露出几缕金光来，昨日昨夜的乌云压城与连夜大雨，终究是过去了。
与此同时天牢中宋明清给柳丞意送了早膳，柳丞意彼时正在打坐，宋明清也不打断他，好耐心地在旁边守着，等柳丞意睁眼他才道：“柳大人好稳的心性。”
“想必此时此刻陈大人正在金殿上为柳大人……”
“虞王殿下，”柳丞意打断他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殿下不用上朝吗？”
“陛下怜小王王妃被毁，特意留时间给小王安置王府中的侍女仆人。”
“陛下仁厚。”柳丞意道：“陛下定会再为虞王择一处好府邸的。”
宋明清忽的上前凝视着柳丞意，似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柳丞意任由他看着，半晌宋明清道：“小王府上的事，柳大人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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