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全都留在了闻衡的衣服上，海绵蛋糕则“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空气里弥漫着奶油甜腻的香味，令人窒息。
更令人窒息的，是随之而来的沉默。
闻衡懵了，看自己身上的奶油半天没回过神。
其他人更是直接傻眼，恨不得自己不在现场。
程守廷嘴角抽了抽，自己好好的生日被搅和成这样，真想上去揍那个罪魁祸首两下。
钱少英见状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不好意思啊，闻少，我手滑。”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立刻蜷起了身体。
钱少英没有防备，又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时不受控制，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
好在他身后就是桌子，堪堪抵住了腰。
“哪个没长眼……”没等他骂完，又被一脚踩在了胸骨上。
钱少英的背抵着冰凉的大理石桌面，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宸：“不好意思啊，脚滑。”
钱少英一愣，眼前的年轻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底的冷漠犹如寒冰，冻得他忍不住发抖。
“你他妈的知道老子是谁吗？”他作威作福惯了，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刚起了头，耳边就传来一声巨响。
林宸特意挑了瓶喝完的红酒，在对方准备开口咒骂时，猛得砸向桌沿。
酒瓶应声碎裂，玻璃渣撒了一地。
有一片刚好擦过钱少英的脸颊，留下一条血痕。
钱少英被他的狠劲和脸颊的痛觉镇住了，惊恐地看着对方，不敢再开口。
“不好意思啊，手滑。”
林宸举着剩下一半玻璃瓶，粲然一笑。
美人一笑，总是赏心悦目的，但他的笑，却只让在场众人发自内心地畏惧。
在以为师父和师兄相继陨落之后，林宸独自一人撑起了剑宗，靠得可不是容貌。
看着自家老祖威武霸气的模样，王瑜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
堪称狗腿地送上果盘，“吃片瓜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结果换来的只有林宸一声轻哼，王瑜瞬间怂了，后退两步把瓜塞进了自己嘴里。
其他人被这么一闹也反应过来，只是担心的并不是被林宸踩在脚下的钱少英。
“你没事吧。”程守廷赶紧抽了纸巾，帮闻衡清理身上的污渍。
在场的其他人也上前关心。
闻衡没说话，视线有意无意地往林宸身上瞥，隐隐还透着股崇拜。
“怎么这么臭。”林宸单脚踩着钱少英，突然用力闻了闻。
总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从对方身上传来。
“嗝。”王瑜撑得打了个嗝，之后才给他解惑，“应该是他吓尿了。”
林宸恶心了一下，赶紧收回脚，把手上剩下的半个酒瓶往地上一扔，彻底碎成了渣。
被奶油砸了一下的闻衡，和吓尿的钱少英，更丢脸的显然是后者。
“钱家……不会放过你的。”
重获自由的钱少英叫嚣着，妄想用钱家找回刚刚丢失的脸面。
只是看他狼狈的模样，不太有底气。
“钱家不会放过谁？”
低沉的嗓音响起，让众人精神一振，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闻衡挡在林宸身前，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就是一僵，像个闯了祸的小孩，乖巧地背手听训。
“叫人。”
闻司慎喝了点酒，觉得有些闷，就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手上。
看到自家外甥和他身上的点缀后觉得更闷了，用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
“舅舅。”闻衡的声音也就比蚊子大一点。
“呵。”他一冷哼，包厢里的温度就直线下降。
明明是夏天，却有人开始瑟瑟发抖。
就连刚刚最嚣张的钱少英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开口。
闻司慎的年纪也就比闻衡大几岁，在场的不少年纪跟他差不多，甚至还大一些。
但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从前他们就知道，闻司慎是不一样的。
对方的起点太高，是闻氏的掌权人，是能与他们的父亲甚至爷爷平辈相交的人。
这个人，就算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他们的长辈。
当一个人比你优秀时，心里或许会嫉妒。
但当知道他比你优秀太多，即使努力一辈子，都摸不到对方的脚尖时，就不会再产生类似嫉妒的情绪了。
这就是钱少英敢跟闻衡叫板，在闻司慎面前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原因。
“闻总，是误会。”钱少英低着头，硬是在对方的注视下挤出这几个字。
闻司慎皱了皱眉，他有洁癖，本就不喜欢待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
当发现这里不仅嘈杂，甚至还有异味传出时，更是浑身难受。
“听说阿衡在这，就过来打声招呼。”他不想久留，加快了语速，“守廷，今天是你生日？”
“是我生日，闻总。”
闻司慎的身份，他们这些小辈叫哥叫舅舅什么的都不合适，索性就叫闻总了。
“生日快乐，改天跟阿衡去挑块表，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天知道他用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失礼地用手捂住鼻子。
程守廷原本还忐忑着，生怕对方因为自己没照顾好闻衡而生气，闻言差点高兴地笑出声来。
“至于阿衡，你这身，还是先跟我回去。”
闻衡当然不敢有意见，乖乖跟着自家舅舅离开。
只是离开前，不忘招呼林宸：“和我一起走吗？”
闹成这样，他们也不可能再待下去，就跟在闻衡身后离开。
反正他和王瑜已经饱餐一顿，这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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