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不是亲生母女，那你又是谁的孩子？说起来，你这张脸，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相似的。”
姜婴宁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苦着脸看姬钟离。
“大家都觉得我们俩不像。”
至于是不是，你自己猜吧。
姬钟离就这样用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看了看，看得她冷汗直流，后悔坐在了冰盆前，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而姬钟离看了一会，突然又退回去，笑了笑：“好了，我把方子写给你，这就签个契约，你开始准备卖冰吧。”
刚才的问题好像不存在一样，他也没再提，真的起身去桌案前，拿笔开始写方子。
姜婴宁拍拍心口，觉得自己刚才真的快要吓死了。
首辅大人真是的，突然问什么呀？
难不成是怀疑了什么？
她又摸摸自己的脸。
她跟皇上长得并不像，反而更像是姜元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外甥女像舅舅。
也因此才没人怀疑她的身世，都认定了她就是姜元安的女儿。
现在姬钟离说她的这张脸在哪儿见过，还能在哪儿见过？
不过，既然首辅大人都不提了，她也没必要多说。
她起身，又做出没事人的样子，跟过来笑道：“离哥哥，我可是第一次自己做生意，万一赔了，你可别怪我。”
姬钟离道：“无妨，就算赔了，你也有钱赔给我。”
姜婴宁的脸色又变了变：“离哥哥，你说了不会怪我的。”
“对，我不怪你，但是亲兄弟明算账，账目还是要算清楚的。”姬钟离一本正经的说着，下笔刷刷刷的已经把契约书都写好了。
姜婴宁凑过来一看，见上面把条款都写的一清二楚，还注明了万一赔钱就让姜婴宁负责的部分。
“离哥哥，你这些条款写的清晰明了，比我们侯府的铺子写的还清晰，你以前做过生意啊？”
姬钟离随口道：“大概是上辈子做过。”
“啊？”姜婴宁的手一抖，差点就撕坏了契约。
上辈子？
首辅大人知道了什么？
姬钟离察觉到她一瞬间的紧张，又说道：“你不知道我原本的家里很会做生意吗？我爹姬尤除了会贪污敛财，还会做生意，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积累了如此多的财富，不过，这些银子他也没全部用来自己享受。”
“啊？拿了钱不享受，还能做什么？”姜婴宁有些好奇。
姬钟离露出个嘲讽的笑：“他确实是贪污受贿，但他赚了钱都拿去修桥铺路，供给灾民，还会开书院供一些贫寒学子读书，那些年，他捐出去的银子比贪污的银子还多，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姜婴宁若有所思，对前相爷姬尤也多了几分神往。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极致。
他是个权臣，贪污受贿，做到极致，往前看五百年，都没有哪个贪官有他贪的东西多。
但他对大金国对朝堂对百姓却又有着赤子之心，他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以心中的大局观出发。
他满心希望大金国的大部分百姓们能过上稳定的好日子，不惜牺牲他认为的少部分人的利益，他拿了银子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但也从不会寻求回报。
这样的人，定然是个很潇洒的人。
姜婴宁钦佩的说：“姬伯伯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不过他的风骨，也不是常人能明白的。”
姬钟离嘲讽道：“什么风骨？别开玩笑了，他还开过欢场，害了很多良家女子，而他开欢场，就是为了赚钱，在乱世中，欢场赌博还有粮食最赚钱，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后来大金国初定，他大概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才开始办书院，现在在大金国各地还有好几个书院都是以他的名义办的，他把田产归于书院，用田地里的收成支持书院的费用。”
他把自己爹爹的老底都给掀开了，让姜婴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想法很长远，也能让书院长期开下去，姬伯伯还是很有成算的。”
她觉得姬尤确实厉害，在做生意这方面，可以学习。
而姬钟离又笑着摇摇头：“是啊，很有成算。”
累死累活一辈子，把自己的命都算进去了。
忠心的，也是个不足以托付生命的人。
姜婴宁见说起姬尤就话题沉重，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对了，离哥哥，距离夏日结束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今年又特别热，想来很多人家的冰都不够用，我们还是早早的把铺子撑起来，早些开始吧。”
姬钟离也是这个意思，把方子给了她，两人又一块签了契约。
姜婴宁拿着契约笑，看得他觉得奇怪。
“这是契约，又不是银票，你笑什么？”
姜婴宁笑着指了指最下面签了名字跟手印的地方，笑的跟夏花一般绚烂：“离哥哥你看，我们的名字写在一起，手印也按在一起，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姬钟离也看了看。
他的字迹比较狂放，看着天马行空的样子，而姜婴宁的字秀气一些，虽然写的丑却还有些风骨。
两个手指印也是一个大一个小，倒是都按的鲜红，两人按的时候都用了大力气。
“不过两个名字而已，这也能想这么多？”他很嫌弃，不觉得这有什么。
姜婴宁却是很珍惜的收了起来：“这是离哥哥跟我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同一张纸上，必须珍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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