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兽皮，用绳子捆扎成人头形状，打开了兽皮，里面露出一副极其繁复的头面来。
头面端端正正的都插在一个圆圆的好像人头形状的布包上，摆的规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副头面的珍贵和华丽。
姜婴宁看的大惊失色。
姬钟离指了指：“送你的，比起你的小耳钉如何？”
小丫头还郑重其事的把小耳钉戴上了，对那个傻小子真是好。
姜婴宁却没听见后边半句话，只是惊讶的指着头面：“这，这得多少银子啊？”
头面是掐丝点翠的，还坠着宝蓝色的宝石，各种工艺混合在一起，浑然天成，这样的一副头面，最值钱的不是上面的材料，而是手艺。
姬钟离出去半年，刚给祖母送了价值几万两的药材，又送这么贵的头面给他，这是在外面做什么了？
“离哥哥，你不会是去打家劫舍了吧？你缺钱我可以赚，但是这种事不能做啊。”
首辅大人被她带歪了？不会吧，她的罪过也太大了。
她跟老夫人不愧是祖孙俩，看见值钱东西不是想着占为己有，而是往别处想。
“你跟老夫人还真是像。”姬钟离没好气的说：“这不是打家劫舍得来的，不过也没花银子，是我在一个知府的库房里拿来的，别的不好拿，就拿了这个。”
姜婴宁更着急了：“那，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姬钟离不屑道：“放心吧，那个知府已经下了刑部大牢，很快就要处斩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说出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些东西毕竟是隐形收入，姜婴宁不希望他做的太多，被皇上发现了会被问罪的。
姬钟离却说：“从我出去的时候，皇上就默许了我适当的拿一些好处，不然的话，我用什么养活下面的人？大家都提着头办事，还不把钱给足了，谁会好好办事？”
就算是皇上也懂得这些人情世故，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他要人办事，自己不能从国库出太多银子给他们，就只能默许他们偷偷从贪官污吏那里拿一些。
不过，这个拿也是有度的，一旦拿的太多，皇上就会对他们下手了。
他说的轻松，但姜婴宁一点也不轻松，觉得这活不能做的长久。
照姬钟离这么说，当年的姬相做的不也是类似的事吗？
后来姬相的名声越来越臭，积累的财富越来越惹眼，百姓跟臣民都容不下他，他就被拉出来祭天了。
而姬钟离一直这样下去，会更快地走上姬相那条路。
因为现在太子越来越大了，皇上的年纪也越来越大，等皇上死的时候，必然会交代儿子把这个祸患除掉，以收买臣民的心。
这样新皇登基，政权也会更稳固。
在新旧两位皇帝交替的时候，就是姬钟离被拉出来顶雷的时候了。
姜婴宁摇着头，再次把逃跑的念头冒出来。
这两任皇帝都不是靠谱的，不是可以效忠的好君主，
他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离开这里，要么培植其他的继承人，在现在的皇帝死的时候，支持别的皇子上位。
逃走这种事可以留作后手，而培植其他皇子，才是现在的首要。
姜婴宁想了想二皇子，这位皇子性子宽厚，但似乎更喜欢读书跟种田，让他去争权夺利，也不知能不能行。
更小的皇子，那就太小了，还不足以争夺皇位。
而姬钟离聪明绝顶，不可能看不出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胡同，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离哥哥，要是有一天，皇上容不下你了怎么办？”
姬钟离说：“不会，皇上现在还需要我。”
一把刀认真的磨了许久，总不能还没完全物尽其用就毁掉，那太浪费了。
姜婴宁又问：“那要是太子容不下你呢？太子他虽然是我表弟，但是说实话，他很小心眼。”
她特别小声的说着，毫不掩饰对太子的嫌弃。
姬钟离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到了那时，自有办法，倒是你……这些话出去不要说。”
在姜婴宁转身的时候，他又低声说道：“太子能不能继位，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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