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钟离的话听着随意，但却不像是随口说说的。
听他语气，似乎真的做过首辅。
再想想他对权势的避之唯恐不及，以及他对隐居生活的向往，这种种想法都不像个年轻人，反倒像个看尽千帆只想淡然隐去的老人。
重生这种事，能发生在她身上，自然也可以发生在别人身上。
姜婴宁心中震荡，面上却尽量表现的平静，试着问道：“离哥哥，你难不成又是在梦里做过首辅？就跟梦到白莲儿一样？”
姬钟离也察觉自己失言，但见她似乎没怀疑什么，跟着说了几句。
“梦到过一些事，之前我还去找过一个高僧解梦，他说或许那就是前世，不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是该把握当下。”
姜婴宁又问：“那你梦到我了吗？我在你梦里是什么样子？我大哥呢？”
姬钟离的神情变了变，迟疑了片刻才说：“我没梦到你，在梦里，我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在我成年后，就离开侯府了。”
他的迟疑跟身体的僵硬姜婴宁都察觉到了。
还有这些话，也让姜婴宁确定，他就算不是重生，也肯定梦到过她的结局。
他只是不想说罢了。
姜婴宁心中骇然，更加确定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也重生的事了。
若是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发现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利用的目的而来。
到了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一落千丈，说不定还会引来他的滔天恨意。
不自觉间，她对姬钟离早就不是单纯的利用，她不想让两人成了仇敌。
姜婴宁心情复杂，好奇的问起了他有没有梦到柳如烟和柳绵绵的事。
姬钟离道：“这倒是梦见了，她们俩都死了。”
“死了？”姜婴宁问道：“怎么死的？”
他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梦见柳绵绵进了燕王府，后来俩人都死了，死的很蹊跷，说是得了怪病。”
原来，在她死后，柳如烟跟柳绵绵也没得到好下场吗？
这可真是太好了。
“哎，娘亲好可怜啊。”姜婴宁随意感慨了两句。
姬钟离也没把她这虚假的感慨当真，怕她再继续问下去，又催马前行，往前跑了一段。
走了一会，不远处就有一个深沟，里面很多已经死掉的树木，姬钟离在这里看了看，又催着马绕开了这条路。
走了一会，姜婴宁问道：“我跟当地的老农聊天，他们说青州府近些年出现了很多深沟，都是突然出现的，后来井里的水也变浑浊变少了，要不是因为这样，只是短短几个月的干旱，还不能逼死这么多百姓。”
姬钟离道：“我也发现了这一点，在青州查看过，这里应该是地下的水流改道了，导致地面下陷，而因为地下水不够，井里自然就打不出水，河流也容易干涸，加上青州降水减少，就引起了旱情。”
姜婴宁疑惑道：“地下的水还能改道？”
他说：“确实可以，但是很罕见，地下的其实也有暗河，就像是地面上的河流一样，有时候会因为地势等原因发生改道，一旦发生这种事，都会影响百姓的收成。”
姜婴宁没看过地质方面的书，听的似懂非懂。
但是想想京城那边突然上涨的水位，想着难不成是青州的水都跑到了京城周边去？所以青州才会干旱，而京城却雨水不断？
这老天爷也是爱捉弄人，地下水一改道，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人在老天爷面前，看起来也是多么的渺小。
姬钟离看成功转移了话题，又催着马前行。
他故意跑的又快又急，吓得姜婴宁紧紧贴在他身上，忍不住尖叫了几声。
过了一会，她实在受不了，转过身子抱住他的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离哥哥你故意的。”
姬钟离看她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坏笑道：“让你再诅咒我娶不上媳妇，这就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姜婴宁叫苦不迭：“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姜婴宁缩缩脖子，言不由衷的吹嘘：“真是记性好。”
真是个小气鬼还差不多，爱记仇，又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姬钟离捏捏她的脸：“在心里说我坏话呢？”
姜婴宁低头，不说话了。
他又抬起她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还戏谑道：“让我看看，你都在心里骂我什么呢。”
姜婴宁被迫抬头看着他，眼见着他的眸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呼吸相闻，近的双方的唇马上就要贴在一起。
她心里直打鼓，想着首辅大人莫非是要在这里吻她？
这时候该怎么做？
她竟奇异的没有排斥感，只是有些紧张，还有点害怕，脑子里还乱糟糟的想着，不知道上一世首辅大人成亲了没有，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胡思乱想间，她就闭上了眼睛，睫毛紧张的颤动着。
只是等了片刻，也没有想象中的触感碰上来。
她疑惑的睁眼，就见姬钟离一手捏着个小虫子，凑近了问：“给你捏个虫子，你闭眼睛做什么？”
姜婴宁很尴尬，左右看看，小声道：“我，我害怕虫子。”
姬钟离就把虫子随手扔了，又随口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
姜婴宁脸色爆红：“才不是呢，想什么呢你？”
刚说完，姬钟离又猛然凑过来，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唇。
她吓得捂住嘴，大喊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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