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泰心中像是一片被野火焚烧的荒原,处处焦土,没有一处完好的土地,火焰把大地烧的焦黑,没了燃烧物,却烧的越来越旺。
他面上却笑的和煦,一步步的走到了姜婴宁面前,看着姬钟离搭在小丫头肩膀上的手。
“二公子。”
在醋罐子的要求下,小丫头只好又叫回二公子。
司马泰好似没听出她语气的变化一样,笑着说:“婴宁妹妹,外面冷,还劳烦你出来接我,是阿泰哥哥不好。”
姜婴宁笑着说没什么。
姬钟离却哼了一声,又看看天色,说道:“既知道外面冷,二公子身体也不好,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养着,还跑出来?”
对诘问的话,司马泰依然笑着说:“因为后天便要回京去,家里烦乱,恐明日没时间来辞行,这才来了,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看着他那张怎么说都笑着的脸,姬钟离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趣感,也没再说什么,便让开了房门。
姜婴宁的脸色却是也变了变。
以前的司马泰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遇见不平事总要说两句,当时三兄弟一块把杨世杰怼的话都说不出,一点也不肯让步。
但现在被姬钟离说到脸上,却还是一个不字都没提,还笑脸相迎。
这笑容仔细看去,就好似被残忍的刻在他脸上一样,不仔细看,只觉得此人待人和善如沐春风,但仔细看去,就会越看越觉得惊悚。
姜婴宁看明白这一点,突然明白了明明以前跟他相处愉快的姬钟离为何不再喜欢他,又为他感到可惜。
而姬钟离已经不屑于去跟司马泰斗嘴了,因为他说多少对手也不反击,很无趣。
他又抱着案卷,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边看一边听他们闲谈。
老夫人看到司马泰也是惊了一瞬,忍不住看了姜婴宁几次。
姜婴宁跟她微微点头,表示这就是司马泰,不是别人。
老夫人自然也看出司马泰的变化,奇怪女大十八变,怎么一个大小伙子也变的让人认不出来了?
不过,她依然是嘘寒问暖,问司马泰这几天感觉好些了吗,问他有没有好好吃药,还问行李收拾的怎么样,回去的路上记得保暖记得吃药。
“陆先生有时候看着糊涂,但在治这些疑难杂症方面是好手,当年京城的疫症就是他治好的,你放心,他要是没有把握,绝不会乱治。”
司马泰笑道:“陆先生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这几年我几次发病,都差点挺不过去,被陆先生治疗后,才终于能吃得下睡得着,陆先生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
老夫人心疼的说:“年纪轻轻的就要遭这个罪,真是,你爹娘得有多心疼啊,你回去后也别忘了吃药,等我们回去,再请陆先生上门给你诊治一番。”
司马泰笑着说好,又谢过她。
两边闲话一会,老夫人看外面天色不好,也没多留他,还让人送他回去。
等人走了,她才叹气:“这孩子遭逢大难,连性子都变了,跟他父亲倒是一样的遭遇,哎。”
姜婴宁好奇道:“祖母,康王爷怎么了?”
老夫人回想了一番,才说道:“当年康王也是个活泼的性子,跟着先皇四处跑,做过斥候做过先锋,还在你祖父的营帐中做过亲兵。
那时候,你祖父经常说,能在战乱中看到他这样性子活泛的人,也是好事,最起码,不是所有人都被战乱压弯了腰。”
姜婴宁记得自己见过康王,那是一个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人,行为举止一板一眼,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好似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便是性格也胆小,一句话都不多说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都难让人想象,他年轻时会是个那样活泼的少年郎。
姬钟离本没兴趣,这时候也问道:“祖母,康王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老夫人想了想,说:“就是先皇登基后,有一年他跟燕王起了冲突,然后,长子突然死于非命,之后,他就变了。”
“长子?平世子不是康王爷的长子吗?”屋里的几人都没听说过康王还有个夭折的长子。
老夫人叹气:“确实有个长子,那个孩子跟康王和王妃长得很像,聪明又可爱,那时候都长到四岁了,却在出门的时候被歹徒袭击,死于非命。
很多人都说这件事跟燕王有关,但是也没证据,康王也不能做什么,先皇给了很多补偿,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之后,他就变了。”
说起当年的事,很少有人知道,也很少有人敢去议论。
只有康王府承受着丧子之痛,康王妃还因此病了一场,之后两年才又生了现在的平世子。
康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淡出人们的视线,很少出现,就是出现也是很安静,基本没有存在感。
姬钟离回想了一番,前世也没听过康王府的事,荣王也没跟他说过这些。
至于姜婴宁就更不知道了,她前世被迷了眼,眼里只有后院那一亩三分还有封纪远,根本看不到别人的事。
“当年的事如果真是燕王做的,那康王岂不是恨死了燕王?”姜婴宁想着燕王也是作孽多端。
老夫人叹道:“应该是吧,不过从那之后康王就避着燕王,很多人说他是怕了。”
姬钟离这时候说:“不是只恨燕王,可能还会恨上当年所有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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