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说得对！当年是老祖宗给了奴才这个脸面！可是家主，老奴当年对老祖宗对你们方家，那可是有大恩的啊！
当年老祖宗与老太太还在的时候，我出入都如同半个主子似的！有他老祖宗老太太一口酒吃，我也能够半口！”
“可是自从他们二人去了之后，方家上上下下的主子们就把我当成是那普通的小厮使唤！使唤也就罢了，毕竟我当初跟着老祖宗的时候，就是伺候他老人家的！
可是您看看现在，现如今一个刚入府没几年的小子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老祖宗啊、老太太啊，你们可看见了……我方富贵怕是也活不长了，您二位等着我，我这就下去伺候您！”
方管事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人都讪讪的看了方寻一眼。
的确，当年若不是这方管事救了老太爷，这方家至今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呢！
且当初两位老主子还在的时候，这方管事的确是也是如同半个主子似的！
特别是老太爷的院子里，这人基本上就是与老太爷一个桌子吃饭的！
奴才与主子同桌而食，这本身就是极其罕见的。
一般人家的奴才，谁有这个胆子？
但是老太爷都给了方管事这个脸，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自打老太爷与老太太去了之后，他在府里的地位自然也就不如从前。
原先老爷、二老爷等人本身就是看不惯他的，若不是看在了祠堂里那几个牌位的份上儿，他这个管事怕是都早就没了。
这一点大家伙儿是心知肚明的，可从来都没有人将这些摆到了明面上来说。
如今方管事自己说起当年的事情，还用当初的大恩来威胁家主，这……
众人心中很是忐忑，大家伙儿都想要知道方寻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就在整个院子都寂静无声的时候，方管事以为方寻等人是心虚了，也就接着说。
“家主，且不说当年我救了老祖宗的事情！就光光说这些年来我在这府里，什么苦活儿累活儿我不干？
可是这些年我的月钱那是一个月比一个月的少，这些也就罢了，可让这个小子踩在我的头上屙屎屙尿，那我方富贵必定是不同意的！”
方二见他越说就越离谱，也就朝方寻行礼一个礼，这才恭敬的道。
“家主，小的不过是提醒了方管事一下，莫要在主子背后议论，其余的，小的并没有说过。”
方管事是什么样儿的人他自己本身就已经够清楚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凑上去招惹他？
若不是今儿主子们都在，他怕方管事等人惹出大事儿来，他也不会多嘴的！
可没想到啊，自己这一回是真的好心遭雷劈了！
方寻见他们各执一词，并没有立刻下论断，而是看向了长福。
“长福，若你是我，你此刻会怎么做？”
长福闻言就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会问这话的眼神儿，“查呗，这地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且刚才在这里说话的人也不少。
随便叫几个过来问一问，孰是孰非，自然就会有结果了。
不过方叔叔，长福以为，这老东西没留着的必要了……”
他就没见过比主子说话都要大声的奴才。
就算是在舅舅家的时候，在曾外祖父家的时候，他都没见过这样式的奴才。
就这个什么劳什子方管事，声音大得跟方叔叔是聋子一般。
长福哪里知道方管事是心虚、所以才要这么嚷嚷，好让自己有点儿底气。
可现在一听方寻与长福这话，他就傻眼了，“家主，难道您真的是要遣了奴才出去么？您难道忘了……”
“我没忘。”方寻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是你忘了。”
“奴才忘了！？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方寻闻言觉得有几分好笑，“可不就是你忘了么，你忘了你自己是谁，甚至都忘了你原本的姓是什么。
‘方’这个姓，是祖父与祖母给你的，他们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恩人来感激。当年你是乞丐，他们就让你有了家有了妻，就连你三个儿子的去处，他们都给你安排妥当了。”
“他们三人又各自成家，但这立业，也是托了他们二老的福气不是么？因为你救了祖父，所以方家让你三代人衣食无忧！”
“方富贵，你好生想一想，这府里但凡是做了管事的，哪一个不是家生子！？唯独你们一家子，既没有死契，也没有活契！
你这些年自己也是跟着祖父跟着那人见了不少世面的，你就扪心自问，有哪家的奴才是没有签卖身契的！？？”
哪怕是活契，意思意思一下的，也该签一份才是！
可是他们一家子，从老到小，都是没有的！
祖父他们二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难不成这还不够还当年的恩情！？
说到这里，他就看着方富贵那有些怔住了的模样儿，继续说：“是，自祖父与祖母去了之后，你在府中的地位一日比一日不如从前。
但是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么？莫要说方二今日是好心提醒你，并不是顶撞你。就说与你说三道四的那几个狗奴才，又有几个是打从心里真的敬佩你的！？”
方富贵闻言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他愣愣的看着方寻，“家主，奴才……奴才……”
“这会儿你说不出来了！？”方寻冷嗤一声，“你带着祖父留下的物件拿到外头当铺的时候，你与那当铺的老板议价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能言善辩呢！？”
“轰！”
一听方寻这话，方富贵这下是真的站都站不稳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摇头，“家主，家主，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您肯定是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见他这时候都不忘狡辩，方寻也就拍了拍手，“来人，将册子给我拿过来！”
“是，家主！”
方寻话音一落，就有人急匆匆的去拿了册子。
等册子放到了方寻手里之后，他也懒得看，直接就丢在了方管事的脸上，“你自己好生念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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