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嬷嬷一听，也就恭顺的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等到了十五那一日，原本都已经快要到南山的顾凉，却是突然就与圣上说不去狩猎了。
看着策马往回赶的顾凉，圣上身边的内侍都懵了。
虽说圣上与顾大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嫌隙，可就这么丢下圣上自己跑了，也不大好吧！？
见他这般，圣上却是笑了笑，“无妨！他不在，还有几个皇子在呢！正好今儿本君也要看看这几个小兔崽子的功夫都如何。”
“可是圣上……”内侍还是觉得不妥。
“哪里来那么多可是？”圣上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管这些事情，“你也不看看顾凉这些年来什么时候这么神色慌乱过！
指定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就让他回去吧！若是不让他走，指不定皇宫今儿就得着火了。”
不过说着圣上也就八卦的挑了挑眉，他吩咐下去，“找个人去看一看，看看顾大人家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没有看过顾凉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儿，他还真的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当年在战场上被敌军团团包围住的时候，这家伙也没有露出过刚才那样子的神色。
内侍闻言立刻就着人跟了上去。
而这会子，顾凉已经快马加鞭的往大国寺赶了过去。
原本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够到大国寺的，可是他硬生生就在一个时辰左右赶到了。
等到了大国寺之后，他也顾不上马，翻身下马之后就直接上里头走。
僧人也都是认识他的，见他这般失态，也就上前问：“顾大人，您这是怎的了？”
“我夫人可是到了？”顾凉问。
从家里过来这边，慢慢悠悠的走也是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
若是走得快一些的话，一个半时辰也是要的。
他早晨出发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刚才死赶慢赶的，就是为了能够在她到来之前赶走。
僧人闻言摇了摇头，“还没呢。”
“那你们寻人将我的马牵到后头去，莫要让她们看见了。”顾凉松了一口气之后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我去找主持。”
“是，顾大人。”
……
主持方丈见顾凉来了，也不意外，“坐吧，刚刚沏好的茶水，是今年的新茶。”
“她每月十五都会来这儿，为的是什么？”
顾凉也没客气，喝了一口茶之后，他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自家夫人喜欢来大国寺上香，那是整个顾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个习惯已经快十年了，但是她一直都没有间断过。
无论风吹雨打，每个月的十五，她都会来一次。
天气好的时候，当天就回去。
若是天气不好，就住一个晚上。
按说这是没有问题的事情，但是他很清楚自家夫人的性子。
她——压根就不信佛。
也不是说不信，准确一点来说，相比佛，她更相信她自己。
可是就在这样子的情况下，她这些年真的是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如果不是这里有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大人，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主持方丈笑了笑，“若不是有答案了，你也不会从南山策马奔腾赶了过来。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一会儿就自己去看一看吧。看看那个答案是不是你自己想要的……”
主持方丈说完，也就将自己杯中的茶水都喝完了，这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今年的新茶是很不错的，顾大人还是喝完吧。”
想到这人与长青他们是同门，顾凉也就将杯中的茶水都喝完了。
等过了一会儿，他见主持慢条斯理的进屋了，也就继续坐在凳子上等。
约摸过了两刻钟吧，外头才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女眷说话的声音。
他一听那声音，立刻站了起来。
大国寺地方很大，又到处都是梅树。
如今梅花也开得正旺，他就远远的跟在自家夫人一行人身后，就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是要去哪里。
见她去了大殿拜了，又去了各侧殿跪拜。
将大国寺里头的佛像都拜了一遍之后，她才屏退了一众仆人，只留下了替身伺候的婆子与闺女儿，随后就往梅林深处走了进去。
顾凉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也就跟了上去。
梅林是真的很大，这前后估摸都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她们才停了下来。
因着有梅树的遮挡，顾凉看不清她停在了什么跟前，只隐隐觉得那就是一个墓碑。
可是这梅林里头的墓碑不少，基本上都是各世家夭折的公子小姐。
因着大国寺名气大，香火也旺，还灵验，所以大家都会选择将人送到这边来超度。
见她带着闺女儿到这样子的地方来，顾凉的眉头那是真的越皱越紧。
哪怕她们母女身上都有长青亲自做的长命锁与平安福，他也是不放心的。
但现在也不是出去的时候，他也就只能远远的看着，免得被她发现了。
而这会子，曲韵只是无声的看着跟前的无字墓碑，良久了这菜让嬷嬷将孩子抱走，“你先带小姐出去，我一会儿就会回来。”
“可是夫人，这里终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嬷嬷有些不放心。
哪怕这会子青天白日的，哪怕这里是大国寺，她还是聚德这里阴森森的。
听着她这么说，曲韵也就笑了笑，“无碍。出去吧，将小姐抱去主持方丈那边。”
“是。”
见自家夫人已经做了决定，且不容反驳，嬷嬷也就只好将孩子抱走了。
等附近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之后，曲韵也就捡起了地上的了一朵梅花，随后就放在了墓碑上。
“如今你也尝到这样子的滋味儿了……”
“可惜，你死得早，没看见你家与曲家是怎么倒下来的。若是你看见了的话，或许你就会后悔了。”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只要自己过得好，别人的生与死那都是不重要的，不是么？”
“只可惜啊，这一世老天爷并没有眷顾你们。如今你与她们都葬在了这里，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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