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场景下见到顾曦。
她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连嘴唇都苍白的可怕。
这就是李姝云口中所说的那个“自愿捐赠心脏的脑死亡患者”？
先不说自愿这件事，如果顾曦真的已经是脑死亡了，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顾曦真的已经脑死亡了吗？
秦川寂收起震惊的神色，缓了缓情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手术室。
他来不及脱下手术的无菌防护服，便直接来到更衣室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久，对面才接通。
“秦哥？”夏瑶显然还没有睡醒，声音透着沙哑。
“不好意思打扰了，”秦川寂语气有些急促，“最近有和顾曦联系吗？”
“消息传到你那里了？”夏瑶坐起身，晃了晃脑袋，“阿焱半夜的时候接到任务，说顾曦失踪了，严帮已经开始全城搜寻顾曦的下落，不过到现在还没什么发现。”
听到这些，秦川寂几乎立刻想到了顾曦被李姝云绑架的可能性。
他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特制电脑，输入指令后，原本简单到只有一个图标的电脑桌面，开始跑起了一串串的数据。
最下面有一个进度条，从1%一点点向终点100%前进。
这时，助手打来电话。
“Mr. Q 你去哪里了？”
“我在办公室，忽然想到手术的一个细节需要再仔细考虑一下，”他看了一眼进度条，“等我十分钟。”
“好的，我也还没有进入手术室。”助理道，“两个器官捐献者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男性捐献者身体健康，没什么问题，只是女性捐献者，在她的血液里面测出了两种特殊的药物成分，似乎不太适合马上做手术。”
“把报告发给我，我看一下。”
挂断电话后，助理把检测报告拍照发到秦川寂的手机上。
顾曦体内所含的药物成分化学结构图也随后附上，秦川寂仔细看了一下，其中一种药物的结构式和甲基苯丙胺的很像，另一种则是能够中和它化学特性的另一种新的药物。
两者同时出现在顾曦体内，原则上来说可以中和毒性，通过代谢达到排毒的目的，但因为顾曦现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体内代谢速度缓慢，这就导致了药物毒性的残留。
秦川寂打开国际医学组织的内部网站，将化学结构式输入搜索框，立刻出现了相关的医学报告。
新药物还未被正式命名，因为上瘾性极高，而且对脑部的损害极大，所以目前这种药还没有大批量的涌入市场，如果需要也只能通过提纯其他物质的方式得到。
所以，李姝云就是用这种新药物控制了顾曦？
此时电脑上的进度条也到了100%，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串电话号码——厉景渊的私人电话。
秦川寂按下那一连串的数字键，但在按到绿色拨通键的时候，他犹豫了。
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
十分钟后，秦川寂出现在李姝云的病房。
“关于手术的事情，需要和患者单独谈谈。”秦川寂刻意压低声音，语调冰冷。
李姝云点点头，“爸爸，哥哥，你们先出去吧。”
李市长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医生，额头被帽子裹着，鼻子往下被口罩遮住，只露出眼睛的部分，也满是皱纹，看起来应该比自己还老。
不过，越老的医生越有经验，也难怪能成为国际医学组织的专家教授。
李市长难得放下架子，满脸热情的对秦川寂说：“小女的手术就麻烦您了，事成之后，李某一定重谢。”
秦川寂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待病房只剩李姝云，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经检查，女性患者的体内有药物残留，所以并不适合做移植手术。”
“还有残留？”
“看来李小姐果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秦川寂站到李姝云面前，眼底带着明显的冷意。
李姝云是真的没想到顾曦体内还会有KTX35的药物残留，因为理论上来说，注射解药后，四个小时就能够中和掉她体内的毒性。
但现在，注射都已经超过了12个小时，她的体内还有残留，这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所以呢？”李姝云很快稳住心神，眼眸上挑，直视秦川寂。
她所表现出的淡定，早已经超过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不过与其说是淡定，倒不如说是即将疯狂前的宁静。
秦川寂有种预感，再对话下去，她很快就会变得狂躁疯癫。
“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给她注射的两种药分别是什么，这样才能保证换心之后，我能更好的跟进你的后续治疗。”秦川寂转过脸，错开她的视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如果你还想要继续使用女性捐献者的心脏。”
“我当然想要她的心脏。”李姝云回答的毫不犹豫，势在必得。
她翻身下床，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医药箱，将里面一个密封的小盒子交给秦川寂。
“我可以信任你吗？”李姝云问。
秦川寂笑笑，“你只能信任我，不是吗？”
犹豫片刻，李姝云把盒子递给秦川寂，最后还不忘威胁道：“别想耍什么花招，换心这件事你也有参与，如果你把这件事抖出去，凭我们李家在宁城只手遮天的势力，最后倒霉的只有你自己。”
秦川寂神色淡漠的接过盒子，对李姝云的威胁充耳不闻，转身离开病房。
回到手术室，助理已经做好术前准备。
“Mr.Q，你刚刚去找患者了？”助理问。
秦川寂点头，“你不是说女性捐献者不适合吗，我去和患者说明一下情况。”
“那她怎么说？同意换另个一个男性捐赠者的心脏了？”
“没错，”秦川寂一边消毒一边说，“应该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我觉得也是。”助理毫不怀疑，替秦川寂带好手套，“那我们什么时候把心脏取出来？”
“冰盒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心脏取出后，可以储存至少六个小时，时间足够。”助理回答。
秦川寂默默算了一下时间，“不急，等病人推进手术室之后再取供体心脏。”
十点整，李姝云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麻醉的状态。
手术室门外的红灯亮起，手术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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