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即使对面是魔道王者之一,厅内众人生死握于其手,依旧有人立刻反驳出声。
州牧钟晏同样面色严肃,缓缓摇头道:
“白先生,并非我们舍不得,而是因为这些粮食,同时也是城内三十余万人活到明年的保障啊。”
无论州府、郡城还是县城,通常都会储存着城中人口一年所需的粮食。这是朝廷的硬性要求,非灾祸不可轻动。
事实上,这些粮食是为了维持各地官府的基本控制力,以及保证各地驻军的粮草供给。至于乡下村镇的居民,朝廷并不在意。
二百万石粮食足够城内居民生活一两年。但放到城外,怕是两个月内就要告罄。更不用说,还有许多消息迟缓的各地流民在赶来的路上。
粮食耗尽,州府内必定大乱,整个平野州随之不攻自破!
白越道:“但你确定州城能够安稳撑到明年?最迟明年开春,凤霞宗就会进入平野州,以粮食安抚民众,雇佣青壮,然后众多高手率大军围攻此城!”
钟晏轻捋花白长须道:“这场阳谋已然发动,我等无力阻挡。但我已派人传书朝廷,痛陈利弊,相信陛下会遣精锐高手来援。再加上与凤霞宗有仇的白先生你……未必不可设下陷阱,与其一战!”
白越环视周围,发现厅内众人依旧对他保持着戒备——这也是当然的,就算他们还未知晓宁丰郡城之事,也听说过“布袋王”从前在南方的斑斑劣迹。
“我发现,你误会了一件事。”
白越平静道:“我和凤霞宗原本并无仇怨,甚至在此之前,连一个凤霞宗门人都没见过。”
钟晏额上皱纹加深:“那你又为什么……”
“现在有仇了。”
白越语声忽然变得高亢:“此仇,乃是被他们视为棋子、在人祸中无辜丧命的无数民众,其深如海的血仇!”
这一刻,无论是州牧、州都尉、州长史等高官,还是四家族高层、州中门派代表,无不神为之夺,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这是一个魔道王者该说的话吗?
思维敏捷者却立刻听出了白越的潜台词,脸色骤变。果然,白越随后嘴角勾起冷笑,杀意如寒风般激荡厅中:
“如果你们不愿放粮……那便也是我的仇人!”
钟晏反应得最快,立刻大声道:
“可是白先生你要知道,州府之粮虽够城中居民活到明年,但若对外放粮,只能支撑一个月!”
“如果及时将城外饥民驱散,去山野,去邻州,他们还可以去找野果野兽,草根树皮,甚至……以人为食。但无论如何,到明年至少可以活下来一半。如果我们在州府给了灾民不切实际的希望,最终死的人只会更多!”
“没事。”
白越沉声道:“我会在一个月内,去凤霞宗,把粮食带回来。”
“你?”
钟晏提出质疑:“虽然三宗之中凤霞宗底蕴最浅,但这世上谁不知道,凤霞宗太上长老沈卓然,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
雷家家主也补充道:“而且,就算阁下找到了帮手,胜了沈卓然,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运回三千万石粮食!牛车足足要走上两个月时间!”
白越没有说话,默默将肩上布袋倒转,袋口向下,在身前打开。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尽管布袋看起来满满当当,此时却没有一件物品掉落。
“这是?”
厅内众人一时没有想明白其中原理,下一刻,却看见袋口中落下了与其同宽的白色洪流。
哗啦啦啦啦——
那竟是去了壳的大米,仿佛永无止尽地滚滚而出。瞬间就超过了布袋的体积,在地上堆起苍白圆锥,没过白越的脚踝、双膝,一直延伸到一丈外的其余人脚下!
“怎么可能?这是……”
“法宝,这是仙人的法宝啊!”雷家家主失声道,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狂热!
白越终于合上了袋口,将外观毫无变化的布袋扛回肩上:
“只要我能回来,粮食就能回来。”
眼见众人尚处于震撼之中,白越对钟晏问道:“如何?是否接受我的提议?”
钟晏回过神来,当即拍板:“好!我等无非舍命陪君子一把。施粥赈灾之事我来安排,在此先祝白先生马到功成!”
州牧的反应在白越意料之内。作为牧守一州的朝廷命官,弃城而逃乃是死罪。城中势力反而各有退路,凤霞宗兵临城下时,大不了临阵倒戈便是。
如果白越真能做到,州牧自然可以保住性命与权位;即使白越死了,粮食吃光了,也有族中供奉与死士保钟晏逃亡,从此隐姓埋名便是。
至少到目前为止,钟晏都还是城中说一不二的州牧,更有白越这一手仙人术法为威慑,城内异议大可镇压得住!
“很好,我这就出发。小安,你留在这里监督他们。”
一旁的景小安对师父的布袋早有猜测,现在也不如何吃惊,点头道:“是,师父。”
“另外,还有一事……”
白越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州牧大人,你们府里有多少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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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州,奉兴郡,凤霞山。
很多年前,这里还只是一座无名的荒山。六十一年前,宗师沈卓然于此地创立凤霞宗。最初只有随手收的十余名资质拙劣的弟子,加上一批贪恋沈卓然美色的年轻武师主动投奔,充当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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