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芳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她一直惦记你，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还不在家，你回来之前应该给她打个电话啊。”
秦宁睿抿着唇默不作声。
冷眸微闪，如千年寒冰。
蒋芳茗想了想，又说“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父母惦记孩子她能体会那种心情，慕辰半年前还回来过一次呢。
她都想的不得了。
宁睿都一年多没回家了，难怪宁芬提到总是唉声叹气，这一年多见她也老了不少。
秦宁睿敷衍的点点头，“嗯，我回头给她打一个。”
车子开到军区医院，停车位要排好长时间。
慕辰怕耽误秦宁睿，“宁睿，我和我妈在这下车，你有事儿先走吧。”
“没关系，本来就染了风寒，更吹不了凉风。”
秦宁睿坚持要送他们到医院里面，能多处一秒，那也是珍贵的。
慕辰没再矫情，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雪这会又下大了，风呼呼的，蒋女士一路上都拿着手帕捂着嘴咳嗽。
大概排了二十多分钟，车子才进入军区医院地下停车库。
秦宁睿先下车帮蒋芳茗拉开车门。
蒋芳茗手里一直捏着她的手帕，下车更是咳嗽的厉害。
“阿姨你怎么会咳的这么厉害？”秦宁睿锁好了车子，扶着蒋芳茗。
他不经意间看到她手心里捏着的手帕，表情一怔，连身子都跟着僵了一下。
蒋芳茗将手帕塞进口袋里，对着秦宁睿笑着说：“老了身体就不好了，受了点风寒也扛不住了。”
秦宁睿脚步麻木了，进了电梯，他才将心里的惊恐给压了下去。
“先上四楼拿化验单吧。”慕辰对开电梯的阿姨说了楼层。
中途有人上有人下。
‘叮’电梯到了四楼。
慕辰拿着蒋芳茗的就诊卡对秦宁睿说：“秦哥哥你在这陪我妈一会，我去去就来。”
她转身往去化验单机子那个方向走。
秦宁睿看着那一抹纤细的背影，忽然喊“慕辰。”
慕辰转身，疑惑的问：“怎么了？”
秦宁睿摇了摇头，“没事。”
不管担心什么结果，都是要去面对的。
待慕辰消失在他们实现里的时候，蒋芳茗忽然拉着秦宁睿的手，语气平淡的说道：“宁睿，我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她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惋惜。
就如她的语气一样平静。
秦宁睿一惊，“蒋阿姨。”
双手反握着蒋芳茗的手，像是被人当头一击，半天都没缓过来。
他看到她手帕上的血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刚才故意让我看到的。”
“不错。”蒋芳茗点点头，“阿姨有个不情之请。”
秦宁睿知道蒋芳茗的不情之请是什么，不等她说出来，他已经满口答应，“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慕辰，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她，或者她永远不会回来，我也不会让她觉得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
蒋芳茗热泪盈眶，“宁睿，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她做了多少年的军医，看惯了生死，也看淡了生死，只是慕辰来的那么不易，是她唯一的牵挂。
要是她能和宁睿在一起过上安稳的日子，她也就没什么担忧的了。
“你不用担心慕辰，有我。”
秦宁睿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安慰她，她是医生，肯定在了解过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才下的结论，唯有让她放心。
不管什么病，肯定还是要治疗的。
蒋芳茗放心了，她知道，就算今天她不对宁睿开这个口，宁睿将来也不会不管慕辰的。
她眸色依然很暗，不是因为心情，是病痛折磨的她根本提不起精神。
“病早就查出来了，除了肖主任没人知道，我也一直在接受治疗，前些天肖主任跟我说情况不太乐观，那时候我准备告诉慕辰的，可又赶上她参加优秀警员培训，等她考核过了再说吧，我都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拖累她了。”
陪了自己还是没有救得了她爸爸，说是保住了那么多荣誉，他们死后呢？人都没了，名誉、荣誉是什么？
她不像其他大院子弟，有好多都家里是几代军官，上头有人的有人，联姻的联姻，一起长大的都开着军牌车，肩膀上最次的也是两杠一星。
老慕一倒，他们在大院里也就自然落后了。
“让她好好考，优秀警员，是她警察生涯中第一笔辉煌。”
蒋芳茗语气是那样的风轻云淡，却像巨石一般砸在秦宁睿胸口。
几乎他窒息，扶着她在人少的一排椅子上坐下，“她一定能考过的。”
慕辰能拿到警察生涯中第一个荣誉，对蒋芳茗来说也算是一个慰藉。
他并不反对她的决定。
“妈，怎么就一张单子？你是咳嗽，到底检查的什么啊？”
慕辰把蒋芳茗的纠正卡放在取单机上，只显示一个化验单。
检查血液有没有病毒感染的。
她拿着化验单边走边看，只能看出那些指标偏高哪些偏低。
到了蒋芳茗面前跟前，把单子递给她，“喏，蒋军医，你看看这单子是什么情况。”
本来是想去问大夫的，可一想蒋女士自己就是大夫，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蒋芳茗接过单子，简单的扫了一眼，“有点病毒感染，吃点消炎药，没什么大问题。”
慕辰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你老妈我都当了几十年的大夫了，这点看不出来，难道我是庸医吗？”
蒋芳茗的玩笑话把慕辰给逗乐了，她歪着身子，笑呵呵的朝她凑了凑，“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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