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凡那个位置，往年都是宁睿坐的，他的一双手很漂亮，捏出的水饺也很规整。
煮水饺的时候她会把她和宁睿包的水饺和宁阿姨包的水饺分开，只能她自己吃。
那时候为了宁睿傻傻的学包水饺，要做个贤妻良母，宁睿也跟着她傻傻的学。
从小到大，在外人眼里都是她跟在宁睿后面像尾巴一样，实际上一直是宁睿在顺着她。
想到‘宁睿’那总是温文如玉的模样，慕辰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垂着眸子，翘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了她的情绪，擀饺子皮的动作不断的加快。
像是在发泄，在掩饰。
气氛异常的冷清。
忽然一直白皙的手拿着一枚漂亮的水饺送到她的面前，“怎么样？我包的比他包的好看吗？”
磁性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醋意，然而再没有了以往的怒意。
慕辰抬起头看着宋伊凡，他深邃的眸子里像是在期待她能给他点赞，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傻大叔。”
眼圈却是红了。
蒋芳茗给老慕准备了一些他生前喜欢吃的酒菜，让慕辰给送到墓地去。
墓园离大院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车子进墓园的时候，一辆军牌路虎正好从墓园出去，两辆车擦身而过。
慕辰穿着黑色的呢大衣，长发一如既往的高高的盘了起来，走进墓园，她的表情庄严肃慕。
从老慕住进来以后，她只来了两次。
越接近老慕的墓碑，她的心情就越沉重，就连手上提着的饭菜框子都好像越来越沉了。
到了老慕的墓碑前，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墓碑上老慕那张黑白的遗像，她弯腰放下手里的东西，站直了身子，对着墓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宋伊凡和慕辰的动作几乎就像是听口号做的一样整齐。
墓碑前已经放了三盘小菜，还有一小瓶白酒，旁边还插了一面很小很小的八一红旗。
“竟然有人比我先来，你混的还不错啊。”慕辰对着老慕的遗像开玩笑。
心里却是酸涩的。
看着老慕的遗像难过，看着地上摆着的东西难过。
刚才那辆与他们错过的路虎军牌车，驾驶座上穿着军装的男人不是宁睿又是谁？
他们都看见了彼此，就像他们知道他们都还在彼此的心里，谁也没有说不要谁了，但谁也没有痴缠着不放。
或许他们两这辈子就像刚才错车一样，很平静的错过了。
慕辰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放在墓碑前。
端着酒杯与老慕的酒杯碰了碰，仰头喝到一半的时候被宋伊凡给阻止了，“剩下的我来喝吧。”
慕辰不胜酒力，正好他也想和老慕喝一口。
宋伊凡仰头把被子里剩下的酒喝完了。
冷冷的风找到缝隙就往身体里钻，慕辰的手冻的冰凉，站在墓碑前不肯走，不舍得走。
“印象中你说话总是很有力道，身子很硬朗。”
“有一次出任务好多天没合眼，你都挺过来了，到底心里压力多大，才把你给打倒了呢？”
“你还没想到福，我还没有来得及用我自己挣的钱给你买一样东西，连一顿饭都没有给他做过，一点孝心都没有敬到，你就走了。”
慕辰弯腰摸了摸墓碑上的遗像，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饭菜里，“你亏不亏啊？”
“走吧。”宋伊凡把慕辰拽进怀里。
目光深沉的扫了眼老慕的遗像，搂着慕辰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他会保护好她的。
回去的时候天气变了，正是吃年夜饭的时候，鞭炮声不断。
车子开进大院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雪不是很大，像阳春三月的柳絮。
大院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喜气洋洋。
刚下车，隔壁刘大婶家一家子捧着炮竹出来，大概是准备吃饭了，看到飘落的雪花，刘大婶文绉绉的说道：“瑞雪兆丰年啊。”
慕辰跟在宋伊凡旁边，本不打算和刘大婶一家子打招呼的，可刘大婶却眼尖热情的很，“慕辰啊，今年在家里过年啊。”
刘大婶的目光很八卦的扫了眼宋伊凡，再回到慕辰身上的时候，眼里露出了一丝嘲讽。
慕辰权当没看出来，点头“嗯”了一声。
她回来这二十多天不怎么出门，大院里以前和他们家熟悉的没几个人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家里。
刘大婶到是知道的，但不知道她要在家里过年，毕竟去年老慕才走，她都没有回来陪蒋女士。
在大院里，她早就顶着不孝的骂名了。
“辰姐姐，好久不见了。”
慕辰刚想回屋，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从刘大婶家笑呵呵的跑了出来，女孩生着一张好看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皮肤偏麦色，个子大概有一米七左右。
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身上穿着桃红色的羽绒服，很亮眼。
她出了刘大婶家的门，直接踩着草坪奔到慕辰面前。
慕辰木讷的看着她，这姑娘见到她这般人情，可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女孩对她调皮的眨了眨眼，“我是桑格格你忘了？”
桑格格这个名字比较特殊，慕辰一听便有了印象，她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桑格格，不确定的问道：“那个野蛮的桑格格？”
印象中那女孩黑不溜秋的，一来就和她抢秦宁睿，野蛮的不得了。
桑格格双手叉腰，皱眉故作不悦：“什么野蛮的桑格格？我的野蛮不及辰姐姐你百分之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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