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对了王女士，当年找你们那人，有什么特征，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王雅摇摇头：“他没说过自己的名字，总是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他的脸，年龄应该不小了，那时候看着就跟我现在差不多大，如果他还在世，现在应该七十多岁了吧。我问过小倩，小倩说不让我打听关于那人的事，还说会引起麻烦，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我和老林从没跟别人提起过小倩的事，当年有亲戚朋友问，我们都一口咬定，小倩因为先心病夭折了。”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劦”组织存在的时间少说也有大几十年，当年出面带走小倩的人也不可能以真面目示人，万一王雅夫妇不顾约定去报警，那人的身份就会暴露。
李风云不再追问，张小康一脸伤感，似是在感慨王雅这多灾多难的大半生。
王雅站起身来，忽然说：“你们能不能留下吃顿饭？”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她为何要我们留下吃饭，就看了一下李风云。
李风云：“王女士，我们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哦，那你们就去忙吧，这些年来我一个人吃饭也习惯了，成辉不回家，小倩不露面，老林躺在床上不说话，唉，我自己吃吧……”王雅叹口气道。
她说的这番话，狠狠刺痛我内心那片柔软。
是啊，王雅在家里常常自言自语，老林是植物人，没办法陪她说话，小倩和林成辉是“劦”组织成员，身份特殊不能暴露……
李风云点了下头：“行啊，其实今晚我们也不是特别忙，这样吧，我再去买点菜。”
王雅面露感激的笑容，从兜里掏出个有些肮脏的手帕，小心翼翼打开手帕，里面露出几张人民币，她从中抽出那张面额最大的百元钞票递给李风云：“谢谢你，让你跑一趟了……”
李风云说什么都没要这钱，将钱塞给王雅后推门出去买菜。
王雅再次小心翼翼收好钱，才去洗菜。
“舒靖，你们以后没事可以经常过来，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这些年都没跟人说过这么多的话……”厨房里传来王雅的声音。
我能理解她的孤独，她的痛苦。
不能让她知道林成辉因我而死，至少现在不能，我不忍心。
张小康指了指病床上的老林，低声道：“这家人真可怜。”
“是啊，小康，其实比起来，咱们都是很幸福的了。”
张小康点头表示赞同：“以前的时候，我因为记忆力好，总想着过去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把自己想成世上最可怜最凄惨的人，跟着你和风云哥这段时间，我见识了王雅的悲剧，知道了于琪的惨痛经历，看到了任增昌老夏他们死于枪下，也见证了朱富华那个混蛋被车撞死，唉，现在才明白，世事无常，自己那些自以为不幸的经历，跟他们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看到张小康变得成熟稳重，我感觉很开心，前段时间他还因为自己的特长而寻死觅活有些厌世，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男子汉。
想想那次任增昌给我们出了三道难题，第二道题就是由张小康解决的，还有那次我们缴获打飞机男子朱富华的手机，从中辨别出陈荣的声音，也是仰仗小康，这孩子，给了我们不少的帮助。
我感激他，正如他感激我们。
这个时候，厨房里传来电话铃声，然后就听到王雅接起电话：“喂、快递吗？好的，我马上过去，小区门口对吧……”
而后，穿着围裙的王雅走出厨房，用围裙擦了擦双手，说道：“我有个快递，过去拿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她就走到门口准备换鞋，迟疑了几秒后，又尝试解下围裙。
我和张小康同时起身：“我们帮你吧……”
王雅：“也不用你俩都跑一趟吧……”
张小康：“我去吧，舒哥你在这里等着就行……”
说着，张小康打开门往楼下跑去。
王雅关上门，转身看着我。
她朝我走来，一直走到我身边，我心跳变快，感觉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我能够接受的安全距离。
她想干嘛？难道之前她都是在演戏，林成辉的优秀演技，是遗传自他母亲王雅的？还是说，王雅才是“劦”组织的首脑？
“你干嘛？”我猛然往后一退，怕这位老妇女也会使用小倩或者林成辉那样的手段。
“舒靖，今早小倩让我带句话给你，她说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还不能通过电话之类的途径告诉你，所以我才把你朋友支走。”王雅用极低的声音说。
“啊？”我愣了一下，小倩让王雅秘密带话给我，是有什么用意？
王雅凑到我耳边说：“她说，让你好好听听那首歌。”
什么？好好听听那首歌？
“王女士，你说什么歌？”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王雅：“不知道，我转述的是小倩的原话，至于到底是什么歌，我也不清楚，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王雅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忙碌，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纳闷儿。
小倩说的是什么歌？
她让王雅转述的话，为何这么抽象、难以理解？而且她还强调，一定要让王雅单独、当面告诉我？
我想不通……
点上根烟，深吸几口，才回想起来。
昨晚小倩临走前，曾经闭上眼睛轻声哼了一段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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