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江灵殊与灵衍起了个大早,用过两碗薄粥便向南而行匆匆赶起路来,不一会儿便出了南面的城门。
临近临州城的乡镇村落同样繁华富庶,就连田野边也聚满了大小摊贩,她们边走边瞧,只觉得一切都无比新鲜,途中还在路边单靠一个棚子支起的茶摊饮了茶水,虽然色深味淡,可却出人意料的解渴。
“果然出远门能长见识,我虽生在临州,可直至今日才发觉,自己还有许多风光并不曾见过。”江灵殊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雀跃道。
“嗯?嗯……”灵衍因清晨只吃了一碗粥和一个包子,现在已觉饥饿,眼神总忍不住飘忽至卖吃食的摊点上,所以回应便有些心不在焉。
“你饿了?”江灵殊偏头瞧着她笑道。
灵衍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不是,我,还没……这,这不是还没到午时么?”
江灵殊抬头看了看天:“倒是也快了,饿了就饿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嘴上说不饿,眼睛都快粘在人家的摊子上抠不下来了……”
“哪有……我是看,这附近也没什么正经一歇的地方,倒不如等走到了下一个村镇再说。我虽吃什么都行,可是,你……你总不能也这么粗糙了事吧。”灵衍环望了望四周道。
“都已经出来了,随便找个路边摊吃碗面填了肚子就成,哪里还有的挑剔。”江灵殊眼尖,瞅见斜前方有个以茅草粗木随意搭起的架子房,下方置着几张桌椅,略坐了些人,一对男女就在田边支起的锅子旁炒着菜,一派烟火气息,于是牵了灵衍的手便向那里走去。
“二位姑娘可是要吃点儿什么?我这儿正忙着,你们先随意挑个位子坐下,有什么想吃的直说就是,这锅子烧得快,一会儿便能做成。”锅子旁的男人手中锅铲翻飞,烟气缭绕,虽看不清在做些什么,但单是闻着那香味便已令人食欲大增。他身旁的女人将两手在衣裳上随意抹了抹,便赶紧上前用粗陶碗倒了茶水给她们,又憨厚一笑:“赶路干渴,二位姑娘先喝些茶水吧。”
江灵殊与灵衍正疑惑他们这里并无菜名要如何点菜,再向地上数个竹篮和木桶里一看便已了然,原来所有的菜蔬鱼肉竟已明明白白地放好在这里,倒的确是想吃什么都可直说。
“老板娘,你们这样做倒是既新鲜又方便。”江灵殊笑道。
“可不是吗,喏,”女人向一侧的农田努了努嘴,“这菜蔬全是从后面咱们自家的田里摘的,那可真是再新鲜也没有了。”
“极好。”江灵殊称赞地点点头,对灵衍道,“你想吃什么?”
灵衍愣了一愣:“那——就如你方才所言,一碗面就行。”
“好,老板娘,要两碗肉丝面,再炒一盘白菜吧。”江灵殊说着,摸了摸荷包里的铜钱,料想这顿饭应是便宜。
“好嘞,稍等便来,哟,姑娘你这可给的多了些,须得再拿回三个铜板去。”女人笑眯眯推给她三个铜板,收了其余的钱走回灶前帮起忙来。
“这儿的人还真是朴实……”灵衍托着腮望着那女人,收回目光时冷不防看见左前方一桌坐着的三个壮汉正拿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们,嘴里还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心内便有些厌恶与不自在,于是拿手肘碰了碰江灵殊,让她注意。
江灵殊观察了那三个男子片刻,松了口气道:“不必担心,这三个并不是什么练家子,且女子携刀佩剑,引人注目也是寻常,这还是在临州地界,出了临州只怕是有更多人要看过来呢。”说完,她大大方方抱剑向那几个男子点了点头,果然见那三人反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地转过了头去。
灵衍点点头:“那就好……我只是,一想到那个晚上,便总觉得仍是心惊后怕。”
江灵殊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晚上,于是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
“比起那时,我自觉已进益许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护着你的。”
“我明白,我也会护着你的。”灵衍回握了她的手,向她灿然一笑。
与江灵殊不同,那夜的事对她来说更加清晰深邃、深以为怕。她这辈子都不愿再一次见江灵殊为她陷入生死攸关的绝境,自那时起,她便已在心里立誓,若再遇险情,她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先保她万全。
此处乡间的饭菜虽比不得城里的精致,但制作上重油重盐,吃起来极有滋味,两人饱餐一顿,小坐休息片刻,便再次上了路。
走了许久,又经过几个村镇,路上的行人眼见着少了起来,她们亦从一开始兴奋欢喜说个不停,至现在不言不语默默走着路,彼此都渐觉疲惫。
“竟已出了临州地界了……”路上歇脚时,江灵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灵衍坐着的立石,才发现上面刻着“临州”二字,正是用作标明地界的碑石。
“我也……着实有些累了。”灵衍揉了揉双膝,虽然她们素来习武身子强健,可骤然快步走上一整天也的确会格外乏累些。
江灵殊举目望了望四周:“虽无客栈,但这附近的人家倒是还不少,天色也渐暗了,看来今夜是得借宿一晚了。”
“借宿……”灵衍左右瞧了瞧那些窗口亮着微光的瓦房茅屋,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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