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溪塘村都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虽说祭祀河神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村人也特别敬畏河神,但是相比起“敬”,“畏”的成分要更多一点。
天色刚黑时,所有人家都强制要求自己的小孩早早入睡,无论夜里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得起床。
整个溪塘村,也不掌灯,黑漆漆。
唯独舞阳河畔,三根大蜡烛燃得奇亮,两个守祭人一声不吭地坐在河畔边上,两双黑洞洞的眼睛不时地在舞阳河面来回巡视。
河神是真的存在的,但凡守祭过的人都知道。
明叔是第二次守祭了,他第一次守祭是在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约莫是二十来岁。当时他也不相信舞阳河里有河神,于是当时的村长就让跟他着一位大人在河边守祭。
自那次以后,明叔再也不敢对河神有半点不敬。
这一次,铁牛也如当年的明叔一样,他不信鬼神,认为河神只是地仙虚构出来吓人的玩意。
铁牛父母深知以铁牛的根性,若是不改观对河神的看法,将来必坏大事。
所以,这次铁牛在村长安排下,跟着明叔一起当这一期的守祭人。
“明叔,啥时辰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铁牛等得有点不耐烦,夜里的江边寒风嗖嗖吹得人实在是有些冷。
明叔却精神抖擞,完全不惧寒冷,一点也不像是个六旬老头:“快了,别急,现在已经是子时了,河面上只要起了漩涡,那时我们就可以把祭品全部放下去了。”
“漩涡?呵呵,真的会有么?”铁牛不相信,嗤了一声,干脆就地一躺,呼呼大睡了起来。
明叔欲言又止,看着铁牛,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是不信邪的存在。看来,也只有让铁牛见见真实的一幕,才能让他完全相信。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忽然明叔拉了拉铁牛的袖子,轻声唤道:“铁牛,醒醒……”
铁牛睁开半边眸:“明叔,咋了?”
明叔一脸谨慎和严肃:“快起来,咱们该干活了。”
铁牛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撑起半边身体,朝河面一看。竟见此时的河面产生了两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几乎有房顶那么大,两个漩涡一字排开,在这浓浓的黑夜当中诡异至极。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
就是借着这月光,铁牛才能看到这诡异惊奇的一幕,倘若天无半点光,夜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或许还没如今这么可怕。
“明叔……明叔这……这真的是河神来了?”铁牛面色大变,本来不信邪的他,在一瞬之间变得虔诚无比,两脚一软便是跪了下来。
明叔是过来人,长长吸了一口气后,点点头,轻声道:“行动吧。”
两根绳子系着这次祭祀须用的所有极品,第一根绳子绑着猪牛狗羊;第二根绳子绑着童男童女。
“铁牛,你去砍第一根绳。”明叔递来一把刀。
铁牛脚都吓软了,一接过刀,结结巴巴地道:“明叔我……我走不动了。”
明叔一皱眉:“你小子之前不是胆子撑破天么?怎么这会儿比老鼠还不如?”却也不多说,兀自拿着刀,飞快地冲到第一根绳子处,手起刀落,便听到“嘭”“嘭”“嘭”的落水声。
猪牛狗羊共十三头,一落入水中溅起河浪数十丈。
“哗啦”
河中巨浪一翻,黑暗当中好像一头巨物游来,那些嘶叫的猪牛狗羊随着巨物一来,瞬息灭声。
短短须臾,河面恢复宁静,只剩剧烈波荡后的涟漪在轻轻招摇。
铁牛看得一惊一乍,浑身发抖。
明叔却壮着胆子提着刀又走了回来,来到第二根绳子处。
“明叔……”
“嘘,别作声。”明叔疾疾打断铁牛的呼叫,一双犀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河面,轻声继续道:“你也须得学着点,下次便是你带人来守祭了,你若还是这般,休怪河神怪罪。”
“看着点,第一次河面起漩涡,则放下猪牛狗羊;第二次河面起漩涡,就要献上童男童女。一定不能怠慢,你给记住了。”
铁牛频频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其时,被关在竹笼里的江上云亦从睡梦当中醒了过来。白天时,他费尽心力的寻找那只断手,结果怎么也找不着。他在竹笼里待着待着就睡了过去,方才猪牛狗羊一齐嘶叫,声音可怖,惊醒了他。
旋即,他又听到下方明叔的说话声,立即明白,自己马上就要被献祭了。
当即,他又剧烈地动摇起来,同时也在心里呼道:“出来……你给我出来,不是说能救我的吗?你还不救?再不出手,我就要死了……”
无论他如何在心里吼喊,那只断手就是不出现,仿佛南柯一梦,那断手只是梦中幻觉。
急切间,只听下方明叔忽道:“江家老二,你消停点吧,认命吧,都走到这一步了,说什么都是晚了,愿你来生投个好人家。”
江上云听了这话,动摇得更是厉害。消停?认命?
“如果这就是命,我他妈偏不认!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他人!”
说着,铁牛忽地声音颤抖道:“明叔明叔,第二次漩涡出现了……出现了。”
明叔依言朝河面一看,果然是出现了第二次漩涡了。
这第二次漩涡比起第一次还要剧烈,河面的船只全部被打翻,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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