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厂房，分成五层，每层都有几万平方米。一眼望去，上面三层，每层都有上千个半人高的人形机器干着不同的活，有的在装修，有的在安装机器，还有几个站在原地不动，钟喆越猜想，它们可能是负责现场指挥协调的。下面两层摆满各种机器，是用来加工原材料的。中庭部分，运输飞行器穿梭不息，有的向上运送原料，有的向下运送成品。
见钟喆越看得入神，万方没打扰他，一个人去找赵佑凡。钟喆越站在机器人中间，看了半响，也没挪动几步。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叫“精灵工厂”了。
等万方再回来时，赵佑凡也来了。就在这十几分钟时间里，最上层工厂的地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最里面的角落，生产线已经初见雏形，可能再过几十分钟，就可以看见它完成了。
见到队长跟赵佑凡走过来，钟喆越也向前走了几步，一个机器人见他靠近，就停了下来，等他走过去后，机器人才继续工作。
“太让人震撼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敢相信。”钟喆越难掩兴奋。
“是啊，几年前我也不敢想象呢，发展得真快。还有几处已经建好的精灵工厂，你要是见了，会更加吃惊的。哪怕你只眨几下眼睛，产品就已经造好了。一条生产线上可以同时生产几种不同的产品。不到一分钟，就可以切换整条生产线，这可是绝对的柔性生产。机器人之间的沟通都是电磁信号，你看到这么多机器人，行动起来就跟一个人一样。”万方指向那几个不动的机器人，“其实只有那几个不动的机器人才安装了晶刚，整个这一层都是它们在指挥。现场的数据就是通过海葵传到基地的，佑凡的智能分析系统在不停地分析，让我们能知道工厂运行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个机器臂什么时候故障都能准确知道。有晶刚在现场把控，我们就不用再烦心这些杂务了，专心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很少见万方这样开心，可是站在一旁的赵佑凡脸上却有些忧郁，万方看得出来，问到，“佑凡，你有什么看法吗？”
“对精灵工厂，我是绝对赞同的，人类必将走到这一步，只是我们提前了二十年。在晶刚的指挥下，公司中的员工，无论是CEO，还是最底层的普通员工，都没有什么差别。对于晶刚来说，他们只是一个个会执行指令的‘人类’而已。他们都不知道工厂里面到底有什么，工厂里平时根本就不用开灯，也不会允许他们进入。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即使没有一个人类，所有工作都可以继续，佳来制造的机器人完全可以替代他们，毫无疑问，一切还会更加井井有条，更加高效。”
说完这些，赵佑凡更加沮丧了，“但是，从另外一方面看，也是队长您一直担心的。为工厂服务的人类，其实都是在人工智能操纵下的傀儡，他们只是智能机器与其他人类之间的‘接口’，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人们感觉不到智能机器的存在。”
万方听完，刚才高兴的心情一扫而空，“是啊，普通劳动者将失去工作机会，成为彻底无用的人。”
“我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农民，如果他们是活在未来，连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没有能力供我上学了，我们将世代都是毫无利用价值的人类。每当想到这些，我都感到担忧，但是这样的未来已经走进现实了。”
“这样的未来非常残酷。我担心的倒不是没有工作怎么办，而是人们都不用工作后，该怎么办，人类会消沉下去吗？”
钟喆越感到意外，“大家都不用工作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就像早期的人类，为了适应食物匮乏，进化出很强的营养吸收能力，天生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可是现在，食物充足了，人类就要面临糖尿病问题。类似的，为了生存，人类的身体在几万年中已经适应了体力劳作，现在整天坐在办公室中，各种办公室病就出现了。同样的，如果哪天不用工作了，人的心理会不会跟生理是一样的，无法适应呢……还是那句话，‘想，都是问题，做，才有答案’。我们要在它还没成为现实的时候，提前一步找到答案。我们都希望能找到一个‘温暖’一些的答案。”
听完万方的话，赵佑凡的心情好了一些，“队长，您的话，让我安心了不少。我现在也跟您以前一样，每向前走一步，都感到左右为难。”
“有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们的初心，就是我们的使命。下一步，喆越参与到精灵工厂计划中，你跟秦山腾出手来，跟振飞他们，构建一个模型出来，我把它称作数字‘孪生地球’，模拟地球上的一切，包括我们人类。把我们要做的事情，放到模型中，验证一下，好让我们心中有数，怎么样？”
“这是必须要做的了，我接受这个挑战……”
正在他们边走边聊的时候，三人的手环上都收到了基地发来的一条消息：
“北极上空有不明飞行物坠落。疑点太多，我们猜测，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陨石坠落！”
三人看完后，知道可能是一个重大的情况，所以他们立刻返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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