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异变突生,原本淹没薛齐的虫云轰然四散开来。
下一刻,原本胜券在握的阿蛮看着银发青年原本站立的位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
…
窗格外,雪山依旧连绵,但是却已经开始显示出快要融化的痕迹。这对拥有千百年历史的雪国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灾难。
假如世界融化,那么雪国人们的家怎么办?冰封亿万年的恶魔如果再次降临世间,他的子民们又该何去何从?
季云司站在窗前,任由风吹在他的脸上,却感觉温度比往日更加凉了几分。
“砰砰砰!”有人敲了三下门。
“进来。”
“启禀祭司大人,圣女今日已经去了斋坊。”
季云司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往日里对自己要求苛刻,甚至不允许自己露出半分不得体的季云司,今天的话中却满是疲惫,
红衣巫女诧异地抬头,看见的就是季云司斜斜地坐在桌前的模样,他就这么安静随意地坐在那里,身上的镶金边白色祭袍依旧洁白并且一尘不染。
别人不知道,但是红衣却很清楚,就在前几天,与阿蛮斗法消耗太大的缘故、季云司的身体比之以前更加羸弱了。
宽大的祭袍罩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松松垮垮,可是季云司羸弱病态的模样却意外地和窗户、还有窗外的雪松和雪岭融合成了一幅和谐的山水画。
可惜,这张精致的山水画却因为一个瑕疵将美感破坏的得一分不剩。季云司的眼睛处是血琳琳的两个窟窿,眼眶的边缘布满了无数紫色的细小的血丝,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就像是从眼眶里爬出来的活的线——原来,季云司眼睛上一直覆着的白布不知何时被他摘了下来。
要知道自从失去了眼睛之后,季云司再未在人前将白布取下。
自觉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红衣巫女急忙低头,“无意冒犯了大祭司,请大祭司责罚。”
“不用跟我这么生疏,白媞。”季云司空洞的目光看向红衣巫女,也就是白媞,继续道:“白媞,你说,要是你发现了一个你一直信任着的人背叛了你,该如何做?”
不知道季云司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题,白媞心中微诧,“启禀祭司大人,白媞不知。”顿了顿,白媞试探性地问道,“祭司大人,您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季云司站了起来,从旁边侍女的托盘手中拿过一条洁净的白布,再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狰狞恐怖的空洞双眼被遮挡住,季云司又重新变回了那个优雅、完美、没有一丝缺陷的祭司大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抓住窗木边缘,整个身子半探出去,云淡风轻道:“与其说发现了什么,不如说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去证实。”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背叛我、欺骗我,唯独你不可以。因为我为你而生、为你而死,也只……为你而存在。
想到这里,季云司的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极其负面的情绪,它就像是滴入水中的漆黑的墨,在他的胸腔膨胀、发酵,然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扩散,无声地钻进到季云司的五脏六腑。
“好久不见,我的……神。”季云司轻声低喃,顺着他面朝的方向看去,是斋坊所在的位置,而此时,那栋华丽巨大的建筑物的上空,正迸发出一柱耀眼的光芒,光芒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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