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在马上打量她一下。
琉璃似的眼眸里不动半分,他就这么望她一下,随后别过眼去。那样子好似没将她放在眼里。
贺霖出来的时候也想过的,这世道并不好,但是比起并州已经好了半点不止,并州那地方胡汉杂居,加上并不是多重要的城镇,几乎处在三不管的地界,她那会出门没有人陪着,更别提骑马还有能够防身用的弓箭,偏偏为了谋生不得不出去。可如今,和以前又有些不太一样,并州和晋阳完全没有可比性。
竟然如此好风景,为何不出来踏青游玩呢?
清风拂过,带起帷帽上的布,方才她对少年那似是发问的一声,她没有回答。汉人胡人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她长得就那么不像个胡人?想到此,贺霖心里有些窃喜,不是不担心,要是长了张胡女面孔,日后才是真的不好走。而铜镜此物太过珍贵,到了如今家里都没有一个,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是个什么样子。
少年凤目狭长,轮廓柔和,肌肤更是雪白,长眉入鬓,日光落在他面上,将纤长的睫毛上染上一层金色,秀气的脖颈被埋在交襟中,惹得人有一坛究竟的欲望。
此人美貌,莫说在尚武的北朝男子中,就是在女子中怕也少见。
贺霖见他长得如此摸样,不留痕迹的瞟了一眼后,转开视线。
马上那少年双手持着马缰,就要转过马头,贺霖见他不是什么心怀歹意的人,也懒得和他搭话。
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看她。
这时佛狸手里捏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跑出来,“姊姊!”小孩子声音清脆好听。
那孩子说的是鲜卑语,少年微微睁大眼,抬头看向贺霖,“鲜卑人?”
贺霖有些好笑,“怎了?郎君见我不像?”
少年面上倒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相反他面上一派的坦然,好像他完全不觉得前头说错了有什么值得脸红的。
“见你也不是长得一副黄发碧眼的模样。”那少年笑道,他一边说着看向不远处被折断了的箭。
草丛里的那抹毛茸茸的白色早就不见了,兔子这种生物本来就喜静,稍微有些响动就跑。
“姊姊,你看,好漂亮的蝴蝶。”佛狸将蝴蝶献宝一样的给贺霖。
“的确很好看,”贺霖伸手把蝴蝶从佛狸手上接过。
“你阿弟可曾习过骑射?”少年出口问道。
“还未曾。”贺霖答道。按道理男孩子一般会在父亲的教导下开始学骑射,贺霖也是跟着贺内干学的。
“年纪到了,也不该如此懵懂玩耍,该是习骑射的时候了。莫要学妇人再做些扑蝶逐犬之事。”
那少年说话说得有人有些脑子疼,佛狸年纪小,才开始跟着读书,懵懵懂懂的也听不明白。
“嗯,有劳郎君费心。”贺霖点点头,她伸手将手里的蝴蝶放走。她低下头来揉揉孩子的头,“去玩吧,记得不要跑远。”
男孩子还是要多跑跑跳跳才好,当然熊的太厉害也很头疼。
“你倒是胆子很大。”少年原先看对面人一身男子打扮,而且戴着男子戴着的帷帽,以为是男人。即使对方长得花容月貌,也没怎么细想。家族中美男子辈出,也曾经出过倾人城的男子,少年并不会因为长相如何就多想。
直到对方一开口才知道是个女子,不过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鲜卑女子向来是骑射都学,论起来和男人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世道你也敢出来。”
“为何不能出来?郎君当真是说的怪话”贺霖有些奇怪,“还有人差点被米粮给呛死的呢,也不见不用米粥了啊?”
“何况此处离城门处也不远,郎君觉得何人敢作恶?”贺霖问道,就算有人敢,她一拍马跑的飞快。
又不是以前穷的铃铛响的时候只能靠着两条腿!
少年听后也不恼怒,勾唇一笑。
贺霖向他点点头,听得草丛那边有响动,她回望回去,是一只羽毛色彩斑斓的野鸡。她立即将箭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箭镞对准那只野鸡。
少年也不急着走开,他看着贺霖一箭射向野鸡,破空之声传来,野鸡警觉的回头,还没等它逃窜出去,便应声倒地了。
他看到那只已经不蹬腿死透了的野鸡,只是点了点头。
见着贺霖下马,将那只野鸡拿起来,放在马上,她抬头看了看天。
“次奴,佛狸,该回去了!”贺霖喊道。说罢,她冲少年抱拳,“就此别过。”
这个告别方式还是她模模糊糊看电视看来的,至于她看到的之间的告别方式,感觉有些拿不出手。
这少年会说鲜卑语,应该不会是汉人,从穿戴上来看也不会是普通人家。干脆用个听上去比较文雅点的?
少年面上浮现出笑容,他也学着贺霖刚才的样子,带着些许年少顽皮的心性。
贺霖见他有模有样的样子笑笑,也不生气。
那边佛狸和次奴依依不舍的上了马,眼巴巴瞅着那些诱人的翠色,不过好在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贺霖马上鲜艳的翎羽给吸引去了。
野雉的肉放上野菇炖煮是美味,羽毛也很漂亮,可以用在帽子上。
两个小家伙立刻叽叽喳喳谈论着,今日的夕食里能够加上野味了。
家里比以前富裕了许多,有专门的地方养猪羊,但也不会抗拒其他的野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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