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气,冷到让人颤栗。
沈逍遥幽幽睁开眼睛,睫毛上早已冻满了冰霜。
她原本是受了皇命前来这南坡山剿匪,不料剿匪不过是引诱,实则是敌国早已埋伏好的陷阱。
三千将领,不过一夜之前便灰飞烟灭。
昨日她原本以为自己也会跟着死掉,不料竟掉进了这山缝之中,挂在了一颗万年老树的树梢之上。
是幸运吗?
怎么会……
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身体的虚弱让她更加的寒冷,哪怕是喘口气都像是要把自己冻僵了似的。
也许,她活不过今天了吧?
不过也无所谓,既是将士,那么战死沙场便是最好的归宿。
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沈逍遥慢慢地开始打起了瞌睡,她知道这种时候若是一旦闭上眼睛就再难睁开了,但眼下无从挣扎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的她,只能凭着感觉闭上了眼睛……
“唰——!”
好像有什么人落在了山顶上方,紧接着,那人竟一路攀岩向下来到了她的身边,她能感觉到,那人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也能察觉到那人在抱着她一并攀爬回到了山顶上。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果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山顶上,身上披着一件貂绒大氅,里面带着来自于不属于她的温度。
那个人是谁?
她努力侧过面颊朝着远处看去,可她的视线却太过模糊,努力用力的瞪大了眼睛,终给她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欣长远去的背影。
她到底,没有看见那个人的样貌,但却清楚的记得,在那人的腰间,挂着一枚麒麟图腾的玉佩。
颠簸的马车,让沈逍遥从远古的记忆之中回到现实。
水绿说,昨天是南宫笙一直陪在她的沈彬。
但清秋也说,昨天晚上纥沐白也来了。
高山寒雪,南宫笙断然是不会冒险前去的,况且他根本就不会武功,如何能在那种极端之处行走?
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当年救过他的那个人是纥沐白。
捏紧袖子里的玉佩,沈逍遥头疼的难受,虽不知道纥沐白前一世是抽哪门子的邪风,会跑到那种地方地,但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欠了她一个人情。
“咳……”
感觉到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沈逍遥诧异抬头,正见和她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的沈傲,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
好有杀气的目光……
但却拿姑娘她无可奈何!
沈逍遥知道,沈傲是看她一眼嫌脏,瞅她一眼嫌烦,要不是昨儿个被萧幕戎纥沐白他们大闹了沈府,他就是宁愿出去骑马,也不愿意与她坐在一处。
其实,她也是不愿的好吗,不过她这个人比较随遇而安,伸伸腿,抻抻腰,索性在沈傲的注视下,躺在了马车的一角。
“你放肆!瞅瞅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沈傲,当即怒斥出口,“还不赶紧起来?还嫌丢我们沈家的人不够多?!”
沈逍遥抠了抠耳朵,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马车上有棚,下有板,四周还有壁,我不过是躺一躺,怎么就被爹爹说的上不正,下又歪,非要拉出去就地正法才罢休?”
她觉得,沈傲是时候了解一下马车的构造了。
沈傲一愣,没料到她竟然会还嘴。
沈逍遥懒懒的又道:“倒是爹爹您,说话用吼的,出气用喘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在马车里躺着,若是爹爹再大声一些,保证就连最前面的皇上都一定听得到。”
以前她惯着沈傲,是因为她身后没有靠山,但是经历过昨晚,沈傲应该很清楚她现在几斤几两重了。
既没打算和平共处,那就完全没有再装腔作势了。
沈傲咬牙:“你这个不孝女!你娘被送到尼姑庵,你连问都不问一声,现在竟然还敢以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爹爹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别把良心债往她的身上推,这个锅她不背。
“你,你……”
“爹爹若是无其他的事,女儿就睡了。”
语落,沈逍遥当真闭上了眼睛,连多一秒的停顿都没有。
沈傲双手捏紧自己的膝盖,气得浑身直哆嗦,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就连青霄帝都要让着几分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冷漠和顶嘴?!
可饶是他把自己的膝盖给捏碎,他也知道,眼下这沈逍遥还动弹不得,最起码,不能明面上动弹。
傍晚时分,行驶了差不多一天的队伍,终于停至在了狩猎场。
随性的士兵在空地上扎好一个又一个的帐篷,空地中间燃气的熊熊篝火,照亮了即将暗沉下去的天。
沈逍遥是真的一路睡死过来,在马车里翻身打把势,滚千球的,凡是睡觉该干的不该干的,她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她的睡姿和睡颜而谈,确实是有些刺眼睛,以至于马车刚一停下,沈傲就快马加鞭,刻不容缓地走下了马车。
“哈……”
沈逍遥一觉醒来,只见马车里再没有沈傲的身影,她心里清楚,别看她这一觉睡得踏实,实则那沈傲指不定多用力,多愤恨的瞪了她一路。
如果眼珠子要是能杀人的话,估摸着她这会儿早就尸骨无存了。
“天呐,快看,是太子殿下啊!”
“那边那个不是耀云的太子笙的马车吗?”
马车外忽一阵骚乱声而起,沈逍遥揉着眼睛推开马车门,正看见萧幕戎一身戎装的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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