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浸，月儿明亮。
沈逍遥靠在纥沐白的怀里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粘得厉害。
为了能强撑到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屋子，她强撑着精神没话找话，“纥狐狸，现在我告诉你，无所谓选什么，反正选什么都是一样赢。”
纥沐白微微垂眸，轻笑，“你倒是信心十足啊。”
“必须的。”
“为何啊？”
“你的女人没有我这么不要脸。”
“嗯？”
沈逍遥打了个哈气，娓娓道来，“那样露骨的歌词，别说是养在闺中的小姐，就是清秋和水绿恐怕都无法开口说出来，因为她们的所见所学，早已将她们圈进在了教条和礼节之中。”
“但是我不一样，军中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粗蛮汉子，抠脚大叔，别说是唱那些个不堪入耳的小曲小调了，就是带妓女进营地寻欢那也是家常便饭。”
“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撞见一个军营的小官带着妓女寻欢，是我刚进军营的时候，那个时候看着男人女人交叠在一起的身体，我不知道害羞，更不知道害怕，只是本能的直直地看着。”
“那个小官觉得被看着办事儿有意思，索性以后每次办事儿都找我去看着，我开始每次的时候都会吐得稀里哗啦，但却没有一个人帮助我。”
“后来，她渐渐从恶心变成习惯，再由习惯变成了麻木，最后又从麻木变成了与那些糙汉子混为一谈，与他们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声唱着各种下流无耻的曲调。”
军营那种地方，没有怜香惜玉，有的只有适应。
“我其实也不想去学那种东西，我也想有一个正常女孩该有的童年和教养，但却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个机会。”
她的声音很轻，似随风即散，融着酒香的话语，带着醉人的呢喃，可谁又曾知道，这字字真实的话语里，编织着多少别人看不见的心酸？
“你醉了。”纥沐白慵懒的声音里，带着独特拉长的语调。
沈逍遥难得的不与争辩，“醉上一回其实也挺好的，醉鬼的世界里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天旋地转的兴奋。”
纥沐白将她抱紧了一些，微微垂眸，贴在她的耳边轻笑，声音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啊。”
沈逍遥白了他一眼，“你放屁，你那些女人一个个看着我眼珠子冒绿光，我若是再不硬气一些，还不被她们生吞活剥了？”
纥沐白细细一笑，“呵……”
对话的声音哑然而止，周围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沈逍遥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沉了，面颊毫无力气的贴在纥沐白的锁骨上，周围的一切开始在眼前旋转，颠倒……
为了能使自己清醒一些，她忽一把抓住了纥沐白的发梢，轻轻一拽，将那发尾上的白玉扣子握在了手里。
原本，她不过只是想与他开个玩笑，打发这好似怎么走都走不到头的路途，却未曾想到，一阵凉风袭来，竟是吹起了他散落的墨发。
月色下，那未绾未系的发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他胜雪的肌肤连她都自愧不如，原本就长着两道秀气似女子般的长眉，又偏巧生得一双眼角微微上挑，再配上他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的薄唇，若非那双眼黑得让人摸不到底，他真的可以被称之为雌雄莫辨了。
察觉到她盯着自己看的目光，纥沐白微微蹙眉，眼角下的红痣更加明显，“怎么？”
沈逍遥似感叹又感慨，“男生女相，注定天妒，纥沐白，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命里天娇遭天妒，不幸人生蒙生苦？”
她重生一世，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看不透，想不起他的尘埃落定。
上一世，作为对手，她希望他死，死在她的手上，死得心服口服。
但这一世，她虽与她不是对手，也谈不上朋友，更攀不上知己，她却希望他能有一个善得善终的结局。
虽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在利用她，但当初若是没有他，她还会窝藏在自己的勾栏院里，终无法下定决心为自己报仇。
无巧不成书，他到底是帮了她一把的。
纥沐白轻挑眉梢，低低的笑声如水滴般清润，“关心我啊？”
这死狐狸就不带有一刻认真的……
沈逍遥恨得磨牙，假笑着点头，“是啊，我关心你，因为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我想要和你执子之手，我想要和你白头偕老。”
原本抱着她的身体猛地僵硬起来，清浅的呼吸似浓烈的缠绕在了她的周围。
沈逍遥却在酒精的麻醉下，全然无觉，继续自言自语的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感情超越战斗感情凌驾友情之上，想将你从集体所有变为我私人占有，所以我等不下去了，法还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为了让纥素贞的故事继续教育后代，我们赶紧相知相许吧……”
“沈逍遥，你……”
“呼呼呼……呼呼呼……”
结实稳妥的怀抱里，沈逍遥早已睡得酣熟，整个人如蛇儿般扭动着身体，当面颊彻底埋进了那稳健跳动的胸口时，才满足的发出了一声呢喃。
纥沐白的颈被她的双手缠绕着，她不安分的手狠狠拽着他的墨发，两条腿死死扣在他的腰间，微微张开的唇，时不时有口水流进他的衣领之中……
纥沐白见过睡品不好的，但却未曾见过连睡觉都如此极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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