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棋,变化难测。
有个身背长弓的明快少女,再次离开那座养大她的高山,不远千里去往长安,只是与以往相比,她明媚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迷离。
有个肩扛厚重大刀的年轻人,带着一抹坦荡笑容在世间游走,管不平事,杀不平人,图得就是一个快意恩仇。
有个手持长枪的坚韧女子,终于放弃了继续刺杀那人的打算,她要回到自己的家乡,问问那个他,自己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完成夙愿。
……
这世间行走的年轻人有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并非只有萧谷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远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吸引旁人的目光。
霸州东北有座城,名禹州。相传上古时期有位大贤,曾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那时上苍降下数年大雨,天下洪水泛滥,黎民流离失所。这位名叫大禹的先贤,立志治好洪水,历三十年终于海晏河清,天下河道归于平静。就在洪水被收服的那一天,大禹心力交瘁而死。黎民为了纪念他,在他下葬的地方建了一座城,就是如今的禹州。
至今禹州城内依然存有大禹庙,无数人来到这里后都会去拜祭一番。
禹州城东有座落凤山,与大禹庙并为禹州二景,这座山也有传说映衬,如它的名字所说,曾有人看到神鸟凤凰落于山巅,久而久之,这山的名头也就传了出去。以往还有不少旅人登山看风景,从前几年开始,山下便有军士看守,等闲人压根别想接近。这是因为禹州是景王的封地,而落凤山就是王府所在。
去年景王就藩的时候,禹州城的百姓第一次看到这种热闹,个个兴奋不已,那一天仪仗延绵出十余里,甚是壮观,只可惜景王一直待在步辇中,众人压根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
景王住进落凤山上恢弘壮丽的王府后,一直没有外出过,年纪轻轻的他脾气似乎不好,王府里的仆人没少受责罚。尤其是年末他没得到圣谕回京祭祖,更是暴躁得吓人,除夕夜那晚,他竟活活杖毙一个犯了小错的管事,给原本喜气的夜晚添上一抹血腥的杀气。
冬去春来,景王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古怪,以至于他常待的望山楼成了禁地,没有他的召唤,旁人压根不敢靠近那里。
今日春光正好,景王懒洋洋地靠在顶楼的栏杆上,年纪轻轻的他脸上居然有了一丝暮气。
他身边摆着果盘,从上面拿起一串紫黑葡萄,摘下一个扔进嘴里,连皮带肉连着籽嚼着,然后一股脑地吐出来。在他面前跪着一个内侍,双手将一个铜盆高举过顶,恰好能让景王将嘴里的东西吐进来。
另一边摆着一张方桌,坐着神态各异的四个人。
景王吃完或者说嚼完手里那串葡萄,才精神欠佳地开口说道:“你确定是萧谷和他妹妹?”
方桌北方,一个四十多岁面相方正的男人点头道:“不错,属下不会看错。那日属下正好在醉三江酒楼里,亲眼看见萧谷和琅琊县明府之子张玄发生冲突,凤麒郡主就是起因。后来张玄被萧谷踢成残废,他的随从斥退了明府张棕昶。”
景王又拿起一颗青梨,却没有咬下,只在手里扔着玩。
“王爷,您真的打算对萧谷动手?”那方正男人问道。
景王忽地笑了起来,正当他人不明所以时,他手中青梨脱手而出,精准地砸在方正男人的脸上,砸了一个满堂彩,只听景王说道:“本王为何会养着你这种废物?嗯?难道你以为,本王上次多方调派人手,策划鼎城街那场刺杀,是为了给萧谷接风洗尘?你这种蠢货,不知道帮本王排忧解难,就知道破坏本王的心情。”
方正男人连忙站起身来,面露惶恐,胆战道:“王爷息怒,都怪属下愚钝。”
方桌南面那个面白无须的文士插话道:“王爷,从鼎城街一战可以看出,萧谷本身就是个高手,此行南下必然有晋王所派的高手护卫,虽然他离开长安失去最大的凭仗,却也不可小觑。小可认为,这次刺杀萧谷一定要做好万全之策,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说完了?”景王看了半天,见这文士没有继续说下去,便平静地问道。
文士点点头,道:“王爷英明,定然胸有成竹,小可岂敢越俎代庖。”
景王呵呵一笑,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一脚将果盘踢过去,无数果子砸在这四人身上,但是他们躲都不敢躲,只能笔直地坐在那里。
景王几个大步过去,指着那文士的鼻子骂道:“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就是满嘴胡言的马屁精,统统都是饭桶!哪天本王不高兴了,将你们全部宰了喂狗!”
四人吓得双腿抖如筛糠,西面那个老态龙钟的男人颤声道:“王爷,老朽认为可以让兵冢多派高手,任那萧谷如何厉害,咱们可以用车轮战耗死他!”
景王正要发怒,却听到一个阴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爷何必与众先生置气,杀萧谷又不算什么难事,在下愿为王爷解忧。”
景王回头一看,见是一个身穿灰色暗纹长袍的年轻男人,他额头上有一道淡淡的新月伤疤。见到这人,景王心情忽然舒畅了些,上前拍拍对方的肩头,爽朗笑道:“原来是文鹤,你来得正好,本王快烦死了,不就是杀个人么,这几个蠢材议论七八天也没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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