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使团如同浩浩荡荡的入城,想必雷州城里的很多事情,都不会让钦差使团看到。范大人名为知州,也不过只是一个虚职,掌管雷州的刺史仍旧是被陆承宇兼任。
如果钦差使团光明正大的进城,恐怕那范知州屁都不敢放就会替陆承宇遮掩所有事情。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萧谷才带着严冬流、柳如龙和宁柔先行一步进了雷州城。
如果萧谷真的不想去查到什么,根本不必这样麻烦,卓远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会说自己误会了萧谷。
“卓司马果然一副好眼睛,不知道我怎么暴露了身份?”萧谷跟卓远碰了一杯酒水后,平和的问着这个胆大的司马。
卓远目光很亮,像是天边的星辰,笑着说道:“这雷州说大不大,不过像殿下这样风度的人还没有几个。现在这个时候来到雷州的,多半会是钦差使团的人,况且……”
卓远顿了一顿,又突然很古怪的一笑,道:“况且我见过世子的画像啊!”
萧谷微微一滞,继而失笑起来,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
“殿下既然来了,能不能告诉卓远,殿下有什么打算呢?”卓远望着萧谷,沉吟道:“我马上就要动身去昭远寨了,或许很难再见到殿下,如今问一问,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而已。”
卓远虽然说得很平淡,可话语里面隐含的悲凉,如同一个临死之人想了却最后一桩心愿一样。
萧谷自然听得出来,笑着拍了拍卓远的肩膀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现在,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冒死揭发陆都护贪墨滥刑之事?我明白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可你更是一个聪明的人,本不该破坏那种平衡的。”
卓远盯着萧谷的眼睛,他虽然落拓,但是此时的表情却很是凝重:“殿下当真不知道?”
萧谷心中暗暗留意起来,皱眉道:“我知道什么?”
卓远却哈哈一笑,不再多说。
“殿下,卓远愿你此行顺利,马到功成。”卓远突然站起来,笑着敬了众人一杯酒,然后突兀的转身离去,饭菜都没有吃上几口。
萧谷皱起眉头,喃喃道:“看来雷州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啊。”
严冬流仍旧在吃饭,沉默着一言不发。
“如龙,你跟宁柔留在雷州看看情况,我跟着卓远,去趟昭远寨。”萧谷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衫,又望着严冬流道:“严御史,你何去何从自作决断就好。”
严冬流点了点头,终于停下吃饭的手和嘴,抬头笑道:“既然殿下想自己探听出什么,严冬流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殿下自己行事,严冬流绝不干涉。”
萧谷盯着严冬流看了看,这个人实在不能让他放心,自从朝会上这个人决定展露锋芒的那一刻,就没人敢忽视他了。
一个饱读诗书的亡命之徒,谁敢忽视?
夜间,一个黑衣人突兀的溜进了萧谷所住的客栈之内,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便是柳如龙的人手竟都没有出口提醒。
萧谷的房间还亮着灯,罕见的竟没有在雷州城这样极可能步步危机的地方早睡,反而像是等着这个深夜来客。
“殿下,这是卓远前往昭远寨的批文,殿下若是当真有查明雷州贪墨滥刑乃至背后的事情,卓远没半句多说!”
来人竟赫然是卓远!
萧谷手指扣着桌子,收起那批文,笑道:“卓司马辛苦了,我会让如龙好好安顿卓司马,昭远寨的事情……就不需你劳心了。我跟严御史一明一暗,必定将雷州城搅得天翻地覆!”
萧谷握紧了那张批文,嘴角露出微笑,喝道:“柳如龙!”
一个小胖子眨眼间窜入了萧谷房内,单膝跪地道:“卑职柳如龙见过殿下!”
“保护好宁柔姑娘,明日我动身去昭远寨!”
萧谷在雷州又留了一日,第二天一早出发,昭远寨离雷州城不过数十里,萧谷黄昏时就到了昭远寨。
昭远寨是依山修建的堡寨,萧谷到了昭远寨,见碧山倚暮中,大雁一行在晴空飞翔,忍不住的向东望了半晌。
他披着晚霞进了昭远寨,见寨门敝旧,防御工事大多破旧不堪,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这种防御,若碰到重兵攻打,当然抵挡不住。可萧谷转念一想,昭远寨西有雷州城,西北有金明寨,这地方有如鸡肋,不废弃就不错了,还能指望谁重视此地?
萧谷轻易的进了昭远寨,也无人留意。
眼下虽说北苍人时有骚扰,毕竟还是小摩擦,因此昭远寨根本没有战意,甚至可说是防备稀松。
萧谷并不急于去寨中的官衙,只是骑马在寨中游荡,见到路边搭着间简陋的竹棚,勉强能遮风挡雨。竹棚里面摆了些桌凳,斜挑出一面青色的酒旗,就算是家酒肆了。
边陲多简陋,这样的酒家倒随处可见。
萧谷下了马,入了酒肆。他并非想要借酒浇愁,而是知道这种地方,无疑是探听消息的最好所在。
毕竟前来西北,他发现自己最缺的,就是消息!
萧谷落座后,微觉失望。
酒肆中,坐着几人闲饮,都是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酒肆尽头,坐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端着酒碗的手有些颤抖,见萧谷进来时,好像吃了一惊,但见到萧谷的脸后,舒了口气。
萧谷目光锐利,早将那年轻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难免有些奇怪。他看出那年轻人不是醉,而是怕,他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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