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生什么大事，”岚子文装作平静的模样，将斐澜烟的死换了个说法：“王妃从崖底回来，但受伤过重不治身亡。”
现在的万俟暝，不记得斐澜烟，不关心斐澜烟的死活，将这些跟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即使说了，大概会换来他一句“死了就死了”。
既然如此，不如不说。
蛊虫已经取出，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万俟暝忘记斐澜烟，他们无从得知，万俟暝究竟能不能记起，恐怕全看天意了。
万俟暝确如岚子文所想，对于斐澜烟的死，他关心的只有这件事会给燕国和祁国的合盟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件事会被有心人拿来利用的所有可能性。
万俟离渊和岚子文再一次见到万俟暝对斐澜烟如陌生人般的冷漠，对比以前爱她宠她入骨的情景，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在他面前再提起过斐澜烟。
不止他们两人，此后知道真相的太后也没再提起过，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叫做斐澜烟的人。
忘记斐澜烟的万俟暝，命人将主院厢房里关于斐澜烟的东西全部收走，连一个小小的胭脂盒都未曾留下。
他讨厌她，关于她的一切，眼不见为净。
万俟暝好像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国事上，日夜忙碌，为了国家大事，他将斐澜烟的死隐瞒了下来，对外宣称她卧病在床，只能待在王府调养身体。
一开始还会有人常常借着问候斐澜烟的身体情况套近乎，万俟暝一惯的冷漠，时间久了，这样的人也渐渐消了声。
所有人都不再提起他的王妃，万俟暝整日里从早忙到晚，一刻不停。
一个从不在意这天下如何的人，现在却为了这国家大事殚精竭虑。
岚子文将万俟暝的变化看在眼里，背过身时总会眼眶泛酸。
也许，他的内心深处是记得的，记得发生的一切。
万俟暝坐在太师椅上，批阅着桌案上厚厚一撂的奏折。
从摊开的奏折可以看到，上面有用朱砂早就做好的批阅记录。
这些奏折他已经看过四次，这是第五次。
这些奏折的内容，看过一次，他就会记得清清楚楚并做好批阅，可是他不厌其烦的从第一本看到最后一本，再这样循环。
天天如此。
有时候他甚至会催促莫一去看看有没有新呈上来的折子。
归功于万俟暝的办事能力，厚厚的一沓奏折，他只用一个时辰就可以全部批阅好。
一天中，除了这一个时辰，在其余的时间里，万俟暝就坐着发呆，其实什么也没想，脑中一片空白。
每到这个时候，万俟暝就觉得身边处处透着压抑，压的他快喘不过气，心里空的厉害。
然后他就会派人去催促朝中大臣，有没有奏折上奏？
众位大臣从刚开始的惊悚到现在的平静，他们甚至心领神会，将芝麻大点儿的小事也要写个奏折呈给万俟暝。
时间久了，大臣们无事可奏，万俟暝只好将批过的奏折抽出来看了一次又一次。
万俟暝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只知道，他不想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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