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来客栈。
孟西华手端茶杯低着头轻轻呷了一口，问：“老六，你确定黑袍人的落脚处就在共荣堂？”
秦慕琼答道：“确定。”
孟西华再问：“和黑袍人接头的人是谁，是不是武宫？”
秦慕琼道：“正是他。不过武宫的背后似乎还有地位更高的人，因为担心被发现，我没敢靠的太近，尚未探听到那个人的详细信息。对了大哥，黑袍人叫郭秉雄。”
“郭秉雄？”
孟西华一愣怔，呢喃道：“怎么会是他。”
“怎么了，”秦慕琼问道，“莫非大哥认得郭秉雄？”
孟西华道：“听说过，但没见过面。老六，郭秉雄这个人不简单，你别再盯着他了。”
“为什么？”秦慕琼问。
孟西华扭头望着陆啸天笑道：“老三，你来说。”
陆啸天道：“二十年前，奉天快马庄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全庄上下一百七十九人无一幸免。事后有人披露，快马庄庄主和黑龙会创始人内田良平过从甚密，曾在日俄战争期间，为黑龙会提供过不小的帮助。
“惨案发生以后，有人怀疑是老毛子下的手。可据目击者称，惨案发生当天，快马庄附近并没有金发碧眼的老毛子出现。此案便不了了之。
“大概十二年之后，也就是八年前，快马庄庄主生前好友，锦州白虎门掌门范正雄集结了一帮东北绿林好汉，气势汹汹开赴长白山，围殴正在长白山天池隐居的郭秉雄。
“一场大战之后，郭秉雄重创了以范正雄为首的东北绿林好汉，并因此一战成名。事后，范正雄和郭秉雄摒弃前嫌，并结为异姓兄弟，合称‘东北双雄’。”
秦慕琼有些不解地问：“三哥，范正雄可是快马庄庄主的生前好友，他带人奔赴长白山是为了替好友报仇。可临了临了，他怎么反而跟好友的仇人结为异姓兄弟，这可有些说不过去啊，难道说范正雄怕了郭秉雄，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孟西华解释道：“范正雄的武功虽然比不上郭秉雄，但这个人一身是胆，绝不会因为惧怕郭秉雄而委曲求全。他之所以情愿和郭秉雄结为异姓兄弟，是因为郭秉雄拿出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快马庄庄主暗通黑龙会，为自己谋取利益。”
“这么说。”
阮清荃插话道：“郭秉雄的确跟黑龙会没什么瓜葛。”
孟西华摆了摆手：“这个结论下得未免早了些。如果郭秉雄和黑龙会没有瓜葛，他为什么和武宫如此熟悉。”
陆啸天猜测道：“大哥，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黑龙会内部有两股势力，内田良平是一股势力，武宫是另外一股势力。郭秉雄之所以跟武宫如此熟悉，是想假借武宫之手把黑龙会搞乱，达到其瓦解黑龙会的目的。”
孟西华点点头：“未必没有这种可能。老六，你还探听到什么消息。”
秦慕琼抬眼在宁小小、小玉、郭婕和朱巧巧脸上一一扫过，搓着手问：“大哥，必须说吗？”
孟西华道：“必须说，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秦慕琼道：“共荣堂里面除了武宫、郭秉雄以及那个武宫背后地位更高的神秘老人之外，我还见到一个年轻漂亮的日本娘们。这个日本娘们口口声声称呼那个神秘老人父亲，可从两人亲昵的关系推测，两人又不像是父女。”
“亲昵的关系？”
小玉插话问：“六弟，是不是那个神秘老人对年轻漂亮的日本姑娘动手动脚的。”
秦慕琼答道：“大嫂，不仅是动手动脚，那神秘老人还命令日本娘们脱掉和服，说他想欣赏欣赏什么大和民族的天骄。”
“畜生。”
郭婕愤然道：“父女之间怎么能做这种事。”
小玉闻言略微思忖片刻：“三妹，他们之间不是亲父女，应该是养父女。”
朱巧巧问：“大嫂，为什么这么说？”
小玉瞥了一眼孟西华，叹了一口气：“因为这种事也曾在我姐姐身上发生过。清朝灭亡后，父亲为了借助日本势力复国，把年仅六岁的姐姐送给日本浪人川岛浪速做养女。
“五年前，十七岁的姐姐出落得花容月貌，川岛浪速垂涎姐姐的美貌，意图娶姐姐为妾。后因姐姐不同意，他便心生怨恨，强暴了姐姐。
“姐姐被川岛浪速强暴后，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大正十三年十月六日，我永远清算了女性！从那以后，姐姐便与她的女性身份彻底‘诀别’。”
宁小小挽着小玉的胳膊，柔声问：“那你姐姐现在还好吗？”
小玉流着泪点点头：“还好。两年前，姐姐嫁给了甘珠尔扎布，再后来我和她就再没有联系了。”
“难怪。”
秦慕琼恍然道：“那个神秘的老人嘱咐那个日本娘们好好服侍郭秉雄，那个日本娘们什么话也不说，欣然领命，敢情两人是养父女的关系。”
阮清荃笑道：“如此说来，郭秉雄甘愿为那个神秘的老人驱使，是被美色迷失了本心。”
孟西华正色道：“老五，恐怕没那么简单。郭秉雄这个人虽然一辈子没有结婚，可他身边并不缺少莺莺燕燕，他这么做一定另有图谋。”
陆啸天问：“大哥，既然郭秉雄背后的那个神秘老人也是日本人，那中午的交易咱们做不做。”
“做，为什么不做。”
孟西华站起身：“一来，‘昏睡百日眠’的解药配方就掌握在郭秉雄手中，如果这笔交易咱们不做，娇娇身上的毒便没有办法解除。
“二来，郭秉雄既然有图谋，那一定是对黑龙会不利的计划，咱们与他之间的关系就变成了同盟关系，有他在黑龙会里面卧底，咱们无疑多了一大臂助。”
秦慕琼问：“大哥，你说郭秉雄愿意很咱们合作吗？”
孟西华道：“想合作必须有合作的基础，没有基础说什么都白搭。这样，中午的交易我一个人去就成，看能不能想办法把郭秉雄留在咱们身边，构建彼此合作的基础。”
宁小小有些不放心，提议道：“你一个人去会很危险的，为防备万一，还是带着三弟一起去吧。”
孟西华淡然一笑：“遥想当年，关老爷拎着一把刀就敢去参加东吴鲁肃的宴会。我虽然没有关老爷睥睨天下的本事，却有不输关老爷的胆色。”
宁小小还想再劝，孟西华雄壮地一挥手：“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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