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白这句说的是实话。
龙鳞卫一出场，方圆百里的活物都不敢出一口气。
当然，还是有敢出气的活物在。
就比如。
“世子！为什么我们先来工部啊？”
王显头一次来工部办事的地方，好奇得左看右看，随手翻着桌案上的卷宗。
这个好奇宝宝快把工部侍郎的桌案翻出花来，乔鹤云站在一旁，闷气再大都只能全部憋回心里。
还能怎么办呢？
太子在也就算了，居然还有陆湛这个不眨眼的阎王爷盯着。
乔鹤云不由怨气满满地看向始作俑者。
被所有人盯着看，秦夜白没法再装看不见，“我只是说来转转，没说来翻人东西啊。”
王显翻东西的动作顿住，他呆呆抬起头，“啊？”
“噗。”梁祁琛本想忍笑，但没忍住。
陆湛冷哼一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秦夜白抬手扶额，低声道，“我进来之前，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乔鹤云终于忍不住，“三公子。”
王显刷的直起身，双手举起，“我什么都没碰！就是看看！看看。”
众人视线扫过凌乱的桌面。
你就是这样看的？
别以为大家不记得刚进来时候是什么样！
王显讪笑着，小步跑到了秦夜白身后。
他小声问，“世子，接下来怎么办？”
秦夜白瞥了眼背后的王显，又看向乔鹤云，“乔侍郎，圣上命本世子查案的旨意，想必工部这里已经接到了吧。”
乔鹤云躬身行礼道，“是。”
“乔侍郎不必紧张，本世子此时前来，只是想问问，京郊的那座工厂。”
乔鹤云面色微沉，“世子，请随下官进里屋说话。”
虽说是秦夜白查案，但毕竟梁祁琛在，首位自然让给了他，秦夜白与乔鹤云面对面坐下。
“不瞒殿下与世子。”乔鹤云正色道，“那座工厂乃下官几年前命人私下所建，主要生产一些农具。”
“农具？”陆湛轻笑，“乔侍郎又不是农夫。”
他站在梁祁琛身侧，不愿意坐下，冰冷的视线如刀子一般刮过乔鹤云的身体。
乔鹤云看起来很怕陆湛，身子不由颤抖起来，他努力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解释，“几年前，下官进入工部前下放到各州府的过程中，发现不少地区的村子过于贫困，连农具都不够，下官曾多次上奏，可惜没有得到过回应。下官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未说谎，绝没有与任何反贼合作，世子若是不信，大可调取这几年的记录。”
秦夜白自然信，如果乔鹤云说谎，那么他如今也不可能会好端端坐在这里。
陆湛可不是吃白饭的。
只是。
秦夜白不明白，陆湛忽悠乔鹤云是做什么。
王显好奇问，“乔侍郎，这几年你的工厂一直都在生产？”
乔鹤云连忙否认，“不，下官，下官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废弃了那厂子。”
王显见有戏，继续追问，“这又如何证明呢？”
乔鹤云一愣，“这。”
“乔侍郎爱民如子，为何会突然废弃那座工厂？”王显自以为发现了端倪，得意发问。
“下官之所以废弃那座工厂，正是因为发现附近水源被污染，若是强行继续，只会暴露。”
王显卡了壳，下意识看向梁祁琛。
梁祁琛自然不会帮他，低头认真喝茶。
乔鹤云这里问不出什么，眼见天色渐晚，秦夜白干脆离开工部。
迈出工部大门，王显不满什么线索都没查到，跟在秦夜白身后嘟囔道，“我看那个乔鹤云，绝对有问题。”
“是有问题。”陆湛突然接话，吓了王显一跳，“但没证据，白搭。”
王显哪能想到陆湛会说话，呆了半晌，急道，“陆大人不是龙鳞卫吗？没证据也不能抓人？”
“乔鹤云不过是枚摆在明面的棋子。”陆湛冰冷的眸光划过梁祁琛，但他自然地又仿佛刚刚没有在看梁祁琛，“如果抓了他，就钓不到后面的大鱼。”
王显缩了缩脖子，“陆大人，您今天心情很好？”
陆湛看着他。
“头一次听到陆大人解释。”王显搜肠刮肚，总算找到一个成语可用，“诚惶诚恐。”
陆湛嗤了一声，“三公子说笑。”
王显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看向秦夜白，“世子，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哪知他扭过头，就见秦夜白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严峻的问题，不由紧张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今天晚上。”秦夜白长叹一声，“好像是溪川下厨。”
“啊？”
秦夜白伸手拍王显的肩膀，低声问，“咱俩打个商量，我今晚，能去丞相府蹭个饭吗？”
王显眼眸一亮，挑眉道，“这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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