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汁在不断蠕动。
夜间11点20分,在远离喧嚣和灯红酒绿的郊外墓园,几乎看不到人影。
嫩绿的草坪,像是被黑夜染成墨绿色,一辆黑色轿车,除了车窗和挡风玻璃偶尔会有幽光浮现,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
车内走下一个男人,他活动了下经骨,打开后备箱,取出一张轮椅。
他的声音很轻,动作也很缓慢,直到将另外一个男人安放在轮椅上,他才深深吸了口气,在墓园门口停下脚步。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但从他的动作判断。他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这很正常,谁深夜造访墓园,心里不会觉得别扭?
他推着男人,游走在一条宽大概1.5米左右的小道上,两侧是高矮不一的墓碑。
他偶尔会好奇的多看一眼……
一段段简短的碑文,似乎有着他们一生的印记,有些人辉煌,有些人落魄,有人死得其所,有些人不得善终。
安静,充斥着整个空间,他的思维突然飘了很远。
他的手臂忽然用力,扣住男人的肩膀,男人仿若无觉,眼睛依旧紧闭,干裂的嘴唇锁在一起。
“你应该会感谢我,对吧!”他垂首问了一句,语气不带疑问。
他重新推动轮椅,发出吱吱的声响,“这几年,医院照顾的不错,你居然胖了。”
他抬头,一轮幽月从云层中浮现,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他很喜欢这种冰冷的感觉,他在监狱中的三年,每天晚上都会坐在冰凉的房间内,翘首以盼。
他渴望外面的新鲜空气,1095个夜晚,无时不刻不这么想着。
许久,他终于停下脚步,将男人和轮椅丢弃在一边。他走到一块高大概1米左右的墓碑前,缓缓蹲下身子。
碑下放着一束康乃馨,是他出狱后的第三天,轻手放下的。
三个月时间,连包装纸都在风吹雨淋中变了颜色。
他伸出修长的手掌,擦去墓碑上的尘土,动作轻柔,“这次我没有带花……但我带了个更好的礼物。”
“您一定不想看到他,没关系,有我在……”他的眼前仿佛浮现了让他恐惧的画面,面色骤然煞白。
撕扯、怒吼、哀求……女人卑微的一面,就像一把刻刀,在他的心窝上,狠狠刻下了耻辱。
他冷汗直冒……咬牙强忍着这让他1095个夜晚不得安眠的记忆,犹如附骨之疽。
忽然,他猛然起身,挥起厚重的手掌,狠狠抽在男人脸上,在安静的墓园中,荡起一声巨响。
“啪……”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垂着头连眼睫毛都没有动过。
“啪……”
他冷笑,又一巴掌甩在男人左脸颊。当年,他就是这样抽自己的……狰狞的面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现在……他要把受过的屈辱,全部要回来。
许久,他终于感觉到一丝疲惫,右手也传来酸痛。男人的口鼻有鲜血冒出,面颊肿胀的看不到原来的形状。
如猪头一样的形象,反而让他眼前一亮,仿佛看到娇艳的美女一样,欣喜若狂。
“您看,他现在这样了,根本不能对您做什么?不管我怎么打他,骂他……他都无法反抗。”他摊开手掌,五指微曲,
“我要捏死他,随时随地都可以。”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对于他来说,明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却听不出来有任何的喜悦。
他抬手看了下腕表,时间是11点30分,“还有半个小时,就是您的忌日,他就是我给您最后的祭品。”
他勾起嘴角,浮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
白默和杨楠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王泽斌接下来的动作,他掳走柳青的目的到对是什么。
在警局,即便熬到第二天,第三天,他或许都找不到答案。
这种感觉让他极度厌恶,找到凶手却还是一筹莫展,“他一定有目的的,而且,时间越来越近了……”
“什么意思?”警局办公室内,杨楠同样没有离开的意思。
“从他第一次探望柳青,就有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是因为,他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时机不成熟,他到底在等什么啊?……小白,你去哪?”
白默向警局门口走去,“出去走走,一定可以想到,我会想到的。”
他再三强调,杨楠眉头微皱,想了想还是在觉得跟在白默身后。她迈开脚步,临近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嘴角露出苦涩,然后迅速蔓延到耳根、眼角……
白默也矗立在原地,在他身前四五米距离,宋钰婷白衣飘飘,身子隐隐发颤,她捂着嘴巴,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从眼角滑落。
黑色的发丝被微风荡起,她紧紧抓着裙角,似乎害怕上前,又不忍退开。她楚楚可怜的立在风中,仍有眼泪泯灭……
自从白默生死未知,她每天都会到警局,也不顾孤身出行是否会遇到危险。内疚、彷徨和担忧,每天都在她的脑海中轮流上场,让她茶不思饭不想。
至于白默?
宋钰婷出现的那一刻,不管王泽斌接下来会干什么,就算他闹得天翻地覆,白默都抛之脑后。他眼中,只有一个身影,那就是眼前弱不禁风的宋钰婷。
“我没事。”白默迈开脚步。
轻快的步伐,眼下突然显得沉重,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宋钰婷面前。
“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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