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有些刺眼，不仅让陌生男人睁眼困难，白默的双眼也微微有些刺痛。
审讯室内，白默和徐彬并肩而坐，陌生男人在他们对面，脸上还残留着惊慌，特别是目光对上审讯桌上的照相机的时候。
白默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在脑中整理思绪，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一个小时之前。从楼梯口冲了出去，和陌生男人展开追逐，一追一逃，花费了仅仅5分多钟时间。
身体虚浮的陌生男人，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白默面色低沉的拎着陌生男人，走回案发现场，然后独自再次敲开老太太的房门。
老太太这次倒是没有了之前的警惕，似乎也已经默认了他警察的身份，“小同志，李老师他们家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和老伴似乎有过沟通，她问了一句之后，得到白默的肯定答复，然后换了老大爷来回答白默的问题。
老人头发全白，像一根根透明的冰刺，脸上的褶皱印刻着岁月的痕迹。他的双眼虽然浑浊，但眼神依旧明朗通透，闪烁着睿智。
白默点头，目光从老妇人身上转移，停在老大爷身上，笑道：“老爷子，我想像您询问点事情……这对我们办案很重要，希望您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好吗？”
老人默默点头，打开门示意白默进屋，白默略微沉吟，迈步跟在老人身后走进客厅。
诺达的房子，只有两个老人居住，显得有些清冷，
“随便坐吧。”
装修也简单，没有奢侈的物件，都是一些散发着岁月痕迹的老物件，白默坐在沙发上，接过老太太递送过来的水杯，道了声谢之后，
“李老师和他妻子争吵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您还记得吗？”
白默尽量保持着善意的笑容，老人微微揪起的紧张又再次消失，子女都在外地，逢年过节才会回来探望他们。
面对杀人凶案这样的大事，他们避之不及，但又想能够给警方提供帮助。
“大概是7点30分左右吧，具体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和老伴刚搬到这里不久，所以也不敢去管别人家的事情……”老人身上披着一件灰色毛衣，细如竹竿的手臂，在茶几上摸索，然后拿起一架看似厚重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他看了一眼李成水家的方向，眼中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白默低头看着水杯，杯中有着深深的茶垢，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不舍得丢弃。
白默端起水杯，轻轻呡了一口，“他们经常吵架吗？”
“平常有没有吵架不知道，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老人脸上浮现笑容，对白默的感官好了不少。
“那您……您晚上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来到这里吗？比如找人，或者送快递、送桶装水之类的？”
老人沉默，想了许久之后还是不确定，说：“有听到敲门声，但我也不知道是敲谁家的门。”
“敲门声？”老人点头，白默肃然问道：“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有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吗？”
“那没有了……”
白默半信半疑，老人再次解释，指着自己的耳朵，“小同志，我的视力不好，但是听力倒是没有比年轻的时候差多少。”
听闻解释，白默已经信了大半，两人争吵之后，有人敲门，所以李成水才逃跑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没有带走地上散落的照片，而匆匆离开就说的过去了。
那么……这个及时出现的人，是偶然，还是他？
潘桂娟到底是死在他的手上，还是李成水失手造成的，亦或者还有其他人？
离开老人家门口，时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小区的户型是两电梯四户型，也就是说，在这同一楼层有四户住户。报案人是其中一户，根据提供的口供，另外一家人，也听到了李成水和被害人潘桂娟的争吵声，时间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争吵结束之后，陌生人突然来敲门？李成水惊吓之后，逃走了？
倘若是他杀了自己的妻子，第二天，他应该不会去学校上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即便他强装镇定，也应该先把家里的麻烦处理之后吧？
深夜的走道幽深静寂，气温也有些冰冷，白默五脏微凉，越想越是惊惧。
楼道东侧面是安全通道，就是所谓的楼梯口，每一层都有一盏灯照明，虽然昏暗却还算看的清楚。而唯独这一楼层，灯光始终无法照亮，不管白默怎么尝试都无济于事。
“小白，发什么愣呢？”杨楠轻轻推了白默一下，将他从记忆的回放状态中唤醒，她低头声音略显焦急，
“快点审完，许昌明还在那边审问李成水呢。”
许昌明也没有闲着，他争分夺秒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热衷值守的人民干部，为了破案，竭尽全力。
白默苦笑，将复杂多余的情绪甩开，抬眼看着陌生男人。
对方似乎很惧怕他，对上白默的目光之后，迅速转移开。白默漠然问道：“姓名。”
“林景。”
“年龄。”
“1989年。”
“职业。”
“侦探。”
侦探？白默嘟喃一句，嘴角微微勾起，说辞倒是不错……侦探？
林景看似配合，实则内心极度排斥，属于典型的心口不一。杨楠扬了扬审讯桌上的照相机，笑道：
“这就是你做侦探的工具？私家侦探？那种只会抓抓小三，找找阿猫阿狗，像狗仔队一样的侦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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