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人群熙攘，车流涌动。
白默孤身一人，在一个十字路口伫立。徐彬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智慧吓到之后，白默便授意他继续调查，特别是要事先掌控朱文的行踪。
至于韩茜，白默希望再见见这个女人。在这段复杂的关系中，她是属于随波逐流的那种人，不太会有自己的主见。
而整个案件，看起来就像一个设好的局，刘晗是局中人，朱文很像布局的人。
绿灯亮起，白默的思绪随着红灯的泯灭而消逝，他迈开步伐，目光偶尔落在陌生的行人身上。
他们有说有笑，对杀戮和黑暗，一无所知。
双脚机械般迈动，大致两百米的距离，白默转身像右边一条巷子，投入身影。两侧是大概两米左右的矮墙，由青砖堆砌而成，中间是一条青石板路。
略微潮湿的空气，在格外宁静的巷子里，显得有些沉闷。脚步声也比平时沉重许多，声音闷响，总在不经意间打算白默整理的思绪。
五分钟后，他双眼微眯，投过布满尘土的窗户，目光落在韩茜娇弱的身体上。
她口中念念有词，神态虔诚，像一个心存善念的信徒。倘若在昨夜，白默会觉得这个女人，善良纯真。
此刻，他眼中仿佛看到了另外一种情绪，虚伪做作。
他推门而入，吱呀的碰撞声，将韩茜惊醒，她惊疑不定的看着白默，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异常紧张。
“白警官。”她似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声音再颤抖。
“韩小姐是在为自己祈福，还是在祷告，希望警方能够早些审判杀害陆先生的凶手，告慰陆先生。”白默在韩茜身前坐下，目光从她身上转移，抬眼看着教堂的祷告画像，随口问了一句。
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他不反对，也不认同，只是觉得多余。
韩茜一愣，心头猛然狂跳，对白默的直接，一时难以适应，“是那个人认罪了吗？”
白默肃然，目光从祷告画像上收回，扫过教堂祷告室，与学校教室相差无几的祷告室，虽然冷冷清清，但桌椅还算整洁。
韩茜故作镇定的样子，让白默觉得可笑，但他谈开的话题，又显得随意，“暂时还没有，对方否认自己杀人，不过……韩小姐请放心，警方一定会将犯人绳之以法。”
“否认？我亲眼看到他杀人……白警官，你们不是在我家里也收集到了他犯罪的证据了吗？”韩茜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白默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是，我们是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凶器上也有他的指纹，他也有杀人动机……这一切，我们也在迅速确认。只是……有几个问题，我还需要韩小姐告诉我。”
韩茜内心焦虑，冷哼一声，道：“该告诉你们的，我都已经说了。”
“昨晚我又去了案发现场。”白默不置可否，如实陈述，与韩茜对视，“韩小姐是否还记得，昨晚……陆先生穿的是什么鞋子吗？”
让白默下定决心的最重要条件之一，在陆锦鸿的尸体和身上遗留的物品中，缺少了一样非常关键的东西。
陆锦鸿在开门的瞬间，发现妻子的生命正在遭受威胁，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直接冲上去与刘晗拼命。
对……韩茜的说法确实如此。
可尸体上为什么少了一双鞋。
难道，陆锦鸿回到家，看到妻子被刘晗殴打的时候 ，他还慢悠悠的脱下鞋，然后上前找刘晗理论。
太扯淡了吧？
案发现场鞋架上那双鞋，与陆锦鸿所穿的鞋码虽然符合，但白默却怀疑，那双鞋不是陆锦鸿所有。
是凶手在进入房间的时候，脱下来放在鞋柜上的。
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凶手杀人之后，穿上了陆锦鸿的鞋，在案发现场留下脚印。却在临走的时候，忘记换回自己的鞋子。
当然，这只是白默的猜测。
另外一种可能性，凶手就是刘晗。
他因为身份暴露，在与陆锦鸿发生扭打的过程中，失手杀了陆锦鸿，至于陆锦鸿为什么没有穿鞋子，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只是，白默一时也没能自圆其说而已。
韩茜内心慌乱，避开白默锐利的目光，故作思考，良久……迟疑不决，说：“好像，是一双皮鞋。”
“确定吗？”
“嗯。”
“可我们在尸体上面，并没有发现陆先生穿有鞋子啊。”白默反问。
韩茜手心冒着冷汗，矢口否认，“我不知道，可能是他回家的时候脱了。”
韩茜脑海中瞬间浮现数个画面，她越回忆，越是紧张。
白默若有所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话锋一转，“韩小姐认识周娜吗？”
“周娜？哪个周娜？”韩茜眉眼闪烁，眼睛毫无焦距，四处飘动，找不到任何可以依托的东西。
白默提醒，“你以前的同事。”
“是她，当然认识，而且我们的关系还不错。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起她，难道她也出了什么事情？”她惊呼一声，紧紧盯着白默，试图从白默脸上找到什么。
“你似乎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默嘴角勾起，心中大定。
韩茜面红耳赤，心跳如雷，犹如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到，“我不知道。”
“这段时间，希望韩小姐可以配合警方的调查，不要轻易离开福腾市。”女人总是相对好对付一些，不像朱文，狡猾如狐。
白默起身准备离开，给予韩茜更多的时间，像她心中的上帝忏悔，他笑道：“韩小姐的戒指不错。”
韩茜下意识收手，纤细的手指在戒指上摩挲，望着白默的背影，眼中的阴森渐渐浓郁，但也夹杂着恐惧。
她在坤包中翻找，取出手机拨打了熟悉的电话号码，无奈……对方却迟迟没有接听。
许久，她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一个男人的声音，即熟悉，又很陌生，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
“韩小姐，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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