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贾达又交代下一个研究用花生壳酿酱油的任务后, 朱常洛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傻眼的贾达和贾三叔。
“三叔, 这……”贾达几乎要哭了, 怎么一个比一个难？
贾三叔一张大饼脸上满是油汗, 不过比起已经失了分寸的侄子而言要强上几分。最后咬紧牙根说, “达子, 叔看你做官也就这样了, 就是太子让你做知州、知府你敢做吗？不如跟着叔学手艺吧！”
贾达愣住了。
学手艺，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打小他就被告诉好好读书, 考秀才、考举人、当官。他倒是对手艺感兴趣过一阵，可是那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让他重头开始学习手艺不是为难人嘛！
贾三叔抹了把汗, “看样子太子爷喜欢手艺人, 喜欢有创新有突破的人。”
他想了很久才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现在有手艺的人太顽固, 点子多的人没手艺, 你本身在这种旁门左道方面就有好点子, 为何不往这方面发展？你看太子爷的杂科学校已经在培养这样的人了, 你不趁着那些学生还没长成给太子爷留下能为的印象以后就晚了。”
贾达愣了愣, 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说实话, 在太子爷手下当县令真心太难了，又要劝农扶桑、又要发展经济、又要收税、又要写规划……零零杂杂的就算有几个师爷也让他累得半死。最重要的是，都这么辛苦了, 他的政绩在整个陕西还是垫底的。
若非有贾三叔的甘蔗渣酒精、孟元的福字苹果、许老头儿的书, 他头上的乌纱帽恐怕就保不住了。
“三叔说的是。”贾达仔细想了想认同了贾三叔的说法，当官又不一定非要当这种治理地方的官员，他本来就不擅长这块，官越大越是吃力最后恐怕还引来祸端。如此说来还真不若去工部当个主事之类的，反正他家不缺钱，靠这些旁门左道说不定升官更快。
贾达是个十分务实的人，贾家家财万贯，他做官还真不为财不为民，就想改换门楣护着贾家而已。因而工部的六品主事对他而言反而比七品县令更有吸引力一些。
“你想开就好。”贾三叔点头道，“你也别觉得自己学艺晚就比不上别人，这东西看天赋，那福字苹果最开始还不是你提了个点子交给孟元去研究的？再者说，就算你研究不出来只要点子是你提的，只要你主持研究工作，还能少了你那份功劳去？”
贾三叔的话给贾达了极大的信心，是啊！就算他不是孟元那样研究的料，可是他点子多，又能笼络住孟元这种人，功劳还能少了？
贾达觉得未来一片曙光。
此时，一箱箱的福字苹果已经到达了京城，送到宫中给两宫太后、帝后、太子三师等人的自不必说。福字苹果立刻在上层流行开来，连福王也巴巴给朱常洛写了封信想要讨要一些，不过被朱常洛以产量有限已经全部送往京城为由拒绝了而已。
很多时候上层就是下层的流行风向标，普通人虽然没有见过但福字苹果还是在京城流行开了。
“那福字苹果的福字可不是写上去的，而是长上去的，吃上一个能涨福气哩！”这种说法在一群不明白原理的人眼中还是十分有市场的，若非是上天送福为啥别的苹果不长福字？
倒不是他们愚昧，没见两宫太后吃了福字苹果后都觉得自己福气大了么？甚至二人还垂泪为先皇惋惜，若是先皇能吃上一二也不会短寿了。
在这种氛围中，南城的一户王姓人家的门被敲响了。
“太子爷给您家送福来了。”来人行事有些张扬，不过这就不是朱常洛所关心的了，百忙之中能够想到给手下人家里送上福字苹果已经不错了。
“啊！”开门的老汉愣住了，等门前都围满了邻居才反应过来，“太子爷给我家送福字苹果？”
他仍然不敢相信，他家大儿子不过太子爷身边的一个普通侍卫而已，除了身体孔武有力连武艺都不出彩，还是闷性子。说句难听的，他儿子就是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这样一个人哪怕是他亲生的他自己都嫌弃，怎么能够得到太子爷的赏识。
和他家大儿子比起来，小儿子就灵活机敏多了，嘴甜会来事，只是没有大儿子的好运气被东宫选上当了侍卫。
来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见人这样的反应了，朗声说道，“孙大郎虽然只是个侍卫，但太子见他多年兢兢业业心中十分欢喜特特赏了孙大郎一个福字苹果！”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片喧闹，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个食盒。
见孙家半天没有反应，来人有些不耐烦，“快快谢恩吧！杂家还要跑上几家呢。”
孙父闻言连忙带着家人跪拜谢恩，恭敬地接过了福字苹果。
“苹果拿到就快快吃吧！别把福气放没了。”太监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倒不是他多事，而是朱常洛专程交代不要让人吃了烂坏的苹果反而不美。
他离开后，孙家立刻被邻里给攻陷了。
“孙老爹，让咱们也悄悄福字苹果呗！”一人起哄所有人都跟着起哄了，孙父就算心中不满也只好应了大家的请求。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一枚福字苹果静静地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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