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秦子明来给宋晴至做日常的检查，他变得正常多了，语气和表情又恢复成她认识的那一个。
“今天看到的东西没有吓坏你吧？”秦子明说：“我以前就有这毛病，一遇到工作的时候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这工作的性质却是依照他的兴趣而定，能让他兴趣越高，沉迷的深度就越深。
宋晴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上个医科学院都会学习解剖，理性看待实属正常的。
可人就是理性和感性交织的动物，往往很多时候，如果自己受到了影响，再多的理论也抵消不掉实际上的眼见为实。
“是我胆子太小了，不能怪你，你是在做工作嘛，也是想找出变异的原因吧？”
秦子明尴尬的笑了笑，重新贴上用药水处理过的新纱布，“纱布最好不要随便揭下来，防止感染。”
秦子明对待不听话的病人自是不客气的，今天大概是因为他内心觉得有点愧疚，所以没有计较宋晴至不听医嘱，自己的底气就弱了三分。
宋晴至问他，“你真的找出了原因吗？在那些尸体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呃……你不是怕吗？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
秦子明思考了一下，丢下一句：“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秦子明取来画好的变异生物图鉴，他不可能再带宋晴至去直面观察解剖的尸体异样，虽然那是最好的办法。
“我这些天，把我看到的都给画了下来，你应该不会害怕吧？”
解剖图就是一幅画而已，况且秦子明画得还行，有艺术功底在，每一幅解剖图栩栩如生，用各种颜色标记的肌肉皮肤等等组织，旁边还有标注，一目了然。
宋晴至一张张的看过去，她终于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就算是她这种医科小白，对于人体构造完全不清楚，也能够看出不正常。
“这一张……真的是人体的解剖图吗？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宋晴至举起一副画，那张画里的人是半切开的，腹腔里的内脏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些脏器也太奇怪了。
五脏六腑变形缩小心脏已经消失，肝脏只剩下一半，居然有两个胃。
最为直观的感受是一条直肠连接着胃部的下端和末尾出口，笔直膨胀，仿佛是大肠小肠融合在一起拉成了一个直条。
末端的小口被放大了，旁边标记成泄殖器。
宋晴至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一个人的内部结构。
如果有人能长成这个样子，她都不知道是归根于变异，还是那人原本就不属于人类的范畴，重新开辟出了一个物种。
“这到底是什么？”
秦子明静静地等她全部看完，才开口解释：“这就是我解剖得到的结果，你手中拿的这一张就是最原始的尸体结构……但因为保存的不完善，有些地方可能会有出入。”
“……那尸体是行尸的还是人的？”
“当然是行尸的了，腐烂的很厉害，内脏也腐烂了，是从里面最先开始坏掉的。”
宋晴这明白了，这是她看到那条腐烂手臂主人的。
“原来那些行尸的内部结构都长成这样了……可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看这里。”秦子明沿着肠子一路直到了排泄口，“这很像泄殖器，一些动物会有。你最常见的就是鸡鸭还有鸟等等……肠子会变成这样，大概是为了提高效率，省去了多重吸收的麻烦，那很耗时间。”
宋晴至一听到“鸟”这个字，敏感的有了特殊感觉，她所认知的世界变样就是从红眼黑鸟开始。
这些变异的人为什么会身体结构向着鸟类靠近呢？
“只有一根肠子的话，吸收的营养成分会大大降低，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些行尸才变得不知餍足，拼命的觅食，因为消耗的太快了。”
“他怎么会有两个胃？”
“有些动物就是有两个胃的，我观察来看，其中一个为可能是储存食物，看见没？这两个之间有一根管子相互连接，是互通的。”
宋晴至只觉得恶心，超出下面的一张图，这幅情形里，变异更加剧：胸口的肋骨之下结着三四个肉瘤，肉瘤的血管连接到肝叶，以此为土壤生长。
她立刻联想到进化行尸从胸口伸出来的肉质管子，“寄生虫吗？还是什么？”
“不是寄生虫，和主体联为一体的，应该是新生出来的器官或者是肢体，成熟以后会从胸腔破出到外面……”
宋晴至看的头皮发麻，将这些解剖图丢到一边，她真心佩服秦子明了，心理素质该有多强大，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将这些东西完全当做学术研究。
秦子明把解剖收好，“最开始的行尸和现在的行尸内部结构也都不一样，本来还想解剖脑部，但这些尸体的头都被破坏了。”
这太正常不过了，杀死行尸就要破坏他们的大脑，否则他们就不会真正的死亡，能够给他保留一个头部完好的行尸的尸体，根本不可能。
秦子明见宋晴至的脸色又有些难看了，“你还好吧？要不要喝口水？”
宋晴至摆摆手，她还是不明白这些变异的作用，除了肉瘤发育出来的管子，其他的内脏消失，能够提高身体性能吗？
“子明哥，你觉得这些行尸还会进行下一步变异吗？他们是不是真的进化了？”
“当然会。”秦子明想也不想就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变异是不确定的，但是进化的基础都在于让本体的性能更加的优越。”
“从我解剖的结果来看，刚开始和现在的行尸根本没法比，不论是骨骼的密度和硬度，肌肉的韧性等，还是身体的一些特殊的构造，都让他们保持了更加良好和优越的性能。简而言之，也就是变得更强了！”
“还真是进化了啊……”宋晴至仿佛看到人类未来的绝望，变异似的进化，极度加快演化速度，这些行尸会越来越强，人类早晚有一天不是他们的对手。
宋晴至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会不会人也进化了？比如她自己，视力就突然变好了。她提出了设想，没有说自己的情况。
秦子明也不知道答案，目前看来是没有的，以后就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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