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往高处走？”
少年瞧着她踌躇满志的模样，不由好奇地问，显然很想知道她一个丫鬟能高到哪里去。
白棋被他问住了，“这个......”我要怎么跟你说嘛！
她纠结地喝下一杯小酒，然后说：“不告诉你。”
少年见她又是这样敷衍，两道剑眉便皱了起来。
白棋嘿嘿笑了声，赶紧转移话题，“话说你是像你这样的，算是楚王的死士吗？”
她对传说中的死士一直很好奇，感觉那是莫得感情、忠心耿耿、让去死就去死的人，少年看着不像是莫得感情的人，但是他这个忠心劲儿，还有这副不露脸的打扮，就很奇怪。
“不是。”少年摇头，眉头更皱了点儿。
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死士可是禁止私下培养的，罪同养私兵，可不能乱说。
白棋就吃着花生米同他小声唠嗑：“那你为什么对楚王那么忠心啊，让挨刀就挨刀，让蒙面就蒙面？”
少年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她。
她这话有点好奇心太重了，尤其是她作为准齐王妃身边丫鬟，有打听事情的嫌疑。
不过少年看得分明，她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眸里只有好奇，并没有其他的算计。
至于为什么对楚王忠心耿耿？
少年垂下了眼，因为报恩。
他出身贫寒，自小失怙，与母亲相依为命。五岁时家乡一场饥荒，饿殍遍地，流亡途中母亲饿死气绝在他身旁，在他也将将要饿死时，是楚王救了他，将他送上嵩山少林寺，成了个学武的俗家弟子。
受恩于楚王，他在少林寺勤学苦练十年，十五岁艺成下山，直接到楚王身边效力，蒙楚王不弃，让他护卫左右已有一年。
他孓然一身，无亲无故，如果没有意外，他会一直在楚王身边效力，直到哪次在保护楚王而死去。他从来没有想过前途或是未来，因为他的未来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一眼看到底。
所以，当她问他将来的时候，他是迷茫且迷惑的。
在楚王身边一直做个侍卫，不好么。
白棋看他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发什么呆呢。”
漆黑的眼眸动了动，重新焦距在她的脸上，少年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一直做个护卫，不好么。”
白棋没想到他是在想这个问题，不禁翻了个白眼：“好在哪里？好在经常挨刀、不能露脸还不管饭？？”
“并非不管饭，”少年反驳，“主子给了我许多银子。”
白棋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干的可是没命的活啊，给点银子就把你收买了？出息！”
她简直恨铁不成钢，好好的一个美少年，怎么脑子好像不灵光呢？
少年低声反驳：“又不是日日都会遇到刺杀的。”
“那你脸呢？”
“嗯……？”
“你脸都不能露，意思就是你只能在暗中行事呗，你觉得这正常吗？”
“不正常么……”
“当然不正常！”
白棋看着少年迷茫的黑眸，简直要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如此鲜嫩貌美的少年，风华正茂，青春年少，竟然一心甘愿做个不露脸只挨刀的小护卫！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暴殄天物啊！
白棋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小酒平复下心情。
看在少年年纪尚小，就当他是太年轻吧，被楚王职场pua了。
她决定做个正义的小炮灰，唤出少年的自由之魂，让他活出自我，长成一个光明正大、前途大好的美男子！
于是不等他回答，又苦口婆心跟他摆事实讲道理。
“你要是光明正大在楚王身边做事还好，背靠大树，升官发财也挺好。但是你看看你，有事你挨刀，挨完刀就被撇一边，只能带着伤自己一个人缩在小饭店休息，连个进宫露脸的机会都没有！楚王这是不把你当人看啊，你还处处维护他，你这是愚忠，不可取，非常不可取！”
少年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眸，愣愣道：“可楚王于我有恩……”
“有恩报恩，但不能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去啊！”
白棋语气坚定，“我看你也不是第一次给楚王挡刀了，再大的恩情也还完了，没必要再念着了。要是楚王一直拿恩情来说事，那他就不是个好人……”
少年皱眉道：“楚王从未提及，是我自己要报恩的。”
“那你就更应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白棋一拍桌，“听姐姐的，你呢，恩已经报完了，不要再一心为楚王死为楚王活了！”
想到某些电视剧桥段，又赶紧叮嘱，“当然你作为贴身护卫知道地太多了，离开估计不太可能，你干脆还待在楚王身边，背靠楚王这棵大树，瞄准机会，争取调个岗啊升个职啊，从暗处转到明面来，以后就不用蒙着脸啦！”
少年听得一愣一愣的，缓了缓，问：“比如参加武举？”
“对啊！”
白棋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很是高兴，想要拍拍他肩膀，又想到他肩膀受伤了，只好作罢。
她笑眯眯地看着少年，仿佛看到了将来昂首挺胸、英姿挺拔的美男子，“正好你有楚王的关系，到时候他打个招呼，你武状元妥妥的啦~”
她完全忘记了也祝福过苏元涵考个武状元的事情，反正又不是她考，管他谁当呢！
白棋跟美少年灌完鸡汤，喝完小酒，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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