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少青恶狠狠的诅咒,肖斯菡只在吃晚饭的时候默默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揉揉发痒的鼻子,一副心不在焉。
“斯菡,怎么了?”张水琦放下饭碗,一脸关切。
“没事,真的没事。”
想起薛树桥蜡黄色的脸,想起方少青怨毒的话,她的心里如装了一块大石头。一半的继承权便能买下他对她的亏欠么?他就可以走的安心么?
张水琦和金墨墨相互对视一眼,所谓的父女连心,大家都能理解。
“斯菡,晚饭过后,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张水琦提议。
“不,我不想去。”肖斯菡平静却坚决。
金墨墨有些担心,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肖斯菡表面越是平静,说明心里越是在乎:“斯菡,以前你老是教导我,无论有多大的事情,我妈妈生病了,你都要我去照顾她,你忘了么?”
“我没忘,你妈妈是含辛茹苦拉扯你长大的伟大母亲,他薛树桥又算什么?”肖斯菡恨恨的说,“他以为一半继承权就能买下这一辈子的罪孽么?他的好如意算盘!”
“一半继承权?”张水琦瞠目结舌,“难道方少青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斯菡,这是你应得的,不要管方少青说什么。”金墨墨据理力争,“你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啊!”
“墨墨!”
“斯菡,我知道你一直鄙视我爱钱,一直鄙视我虚荣,可是你不要忘了,没有钱,很多人就没有命。”她的眼中有泪花飘过。
肖斯菡了然,当年的金妈妈因病从生死线上徘徊,如今也是靠着大量的药在维持着健康。
“墨墨,我从来都明白钱的意义。”肖斯菡也闪起了泪花。
谁都明白钱是好东西,可是一个人快要死了时候,才想要拿钱买下一切罪孽,肖斯菡就是接受不了。
“铃铃铃……”
肖斯菡犹豫了一会才按下接听键。
“斯菡啊,我是你何阿姨……”
除了反感,肖斯菡再无其他情绪,明明没有什么感情,却非要假装亲切的要死,耐着性子听她寒暄完,才冷冷的拒绝:“我有地方住,就不去打扰了。”
“斯菡,你知道的,你爸爸不能受刺激的,这是他的一片好意。”
“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想去。”肖斯菡平静的说完,却整个心脏都在发抖,她十二岁无家可归的时候,他在哪里?
现在病的要死了,想起来她这个在外面住着的女儿了?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斯菡……”
何淑舫还要开口,肖斯菡已经迅速挂断电话。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长出一口气。
张水琦和金墨墨面面相觑,谁也不忍心也跟着劝满脸泪水的肖斯菡。
肖斯菡只感觉一阵恶心上涌,但是碍于两人都在眼前,怕被看出端倪,只得死命的忍着。又过了几分钟,才假装若无其事的上厕所,在里面吐了个痛快。
调整好脸色,肖斯菡才又走了出来:“水琦哥,今晚你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好的,你告诉由姨,也好让她放心。”
如果留着张水琦继续住在客厅里,他早晚会发现她怀孕的秘密的,肖斯菡不想让他发现。
金墨墨有些有些惊讶的看着肖斯菡,肖斯菡假装没有看见,只能暂时对不起闺蜜了。
张水琦犹豫了一下,才道:“也好。”在B市的时候,他已经明确了自己在肖斯菡心里的哥哥身份,只是恐怕又要让由业香失望了。
不过,即使离开,他还是一样会牵挂着肖斯菡的,不看到她幸福的找到真正的归宿,他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金墨墨那澄澈而羞涩的眼神,他只能一次次委婉的避开了。
不是不懂,只能假装不懂。
金墨墨最后那饱含情义与不舍的眼神,看的肖斯菡也是一阵愧疚,本来答应金墨墨会撮合的,如今……
肖斯菡又硬了硬心肠:“墨墨,你替我送一送水琦哥吧。”
门哐当一声关上,肖斯菡无力的抱膝坐在沙发上:对不起,水琦哥!对不起,金墨墨!
夜色里,张水琦和金墨墨的身影一前一后,张水琦不前不后的疏离着走在她的后面,因为他害怕去看她的眼睛。
看着他们走远了,肖斯菡才从窗口回去,这时候,杜望却从阴影里歪歪斜斜冒出来,径直朝着肖斯菡的公寓奔去。
“笃笃笃……”
谁?难道是何淑舫派来请她去那边住的人?肖斯菡犹疑着穿起拖鞋。
“来了,不要再敲了!”
肖斯菡声音变高,一开门,迎面闻见一阵刺鼻的酒气,脑子和鼻子都被熏得有些不舒服,迅速屏住呼吸。
“杜望,你怎么又喝这么多?”杜望含含糊糊的说着。
扶着他坐在了沙发上,肖斯菡好心的为他倒了一杯水,他却一把放下水杯,表情严肃而又认真:“呵呵,我没有喝多!肖斯菡,你知道我今晚是来干什么的么?”
“干什么?”肖斯菡皱皱眉。
习惯了他那种痞痞的笑,习惯了他酒后的放荡,却唯独不习惯他这种认真的表情。饶是他尽力一本正经,肖斯菡心里的答案也早就跳了出来:他心情一直不好,出来耍酒疯呗!
“好了,我打电话给你的员工,让他们来人接一下你,你现在这个醉样子,不适合一个人出去。”
一听要叫人来接他,杜望迅速扯住肖斯菡的手,一脸赴死的模样:“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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