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难受地摇摇头，又缓缓地闭上了眼，你向墙角里又缩了两步，将自己蜷缩在由墙壁投下的阴影里。
…
……
与此同时，另一头。
“所以，什么事？”在距离你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时刻细听你的状态以“看着你”的康纳·肯特并不客气地问道。
却不料，竟然是夜翼反问他：“应该是我来问你，她怎么会对你说这种话？”
康纳诧异：“这种话？”
夜翼道：“雀跃、期待、欣喜………将她的信任全部交出，你们才认识了几个小时而已吧？——五分钟也没关系，更长的时间也没关系，我会乖乖等你的！——她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对你说这种话？”
这……
康纳努力地思考了一会，不太自在地反问道：“这种话………这种语气和这种话有什么问题吗？”
迪克：“………”
不，你怎么听起来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
康纳又努力地思考了一会，越思考越觉得他才是占理的一方：“艾丽娅就是这样毛绒绒的女孩子，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蝙蝠家的大崽子。”
迪克：“…………”
好吧，毛绒绒，毛绒绒，不愧是亲父子。
迪克有些头痛，他接过阿尔弗雷德递上来的水杯——感谢上帝，只是凉水而已，这好过牛奶——对完全意识不到任何问题的超级小子简略解释：“伙计，这当然不对劲，这的确符合她的性格，不反抗、体贴、顺从、不拒绝、逆来顺受………这都是根深蒂固地寄生在她的体内的一部分，但是她已经很累了吧？而且你们才刚刚认识吧？艾丽娅·斯莱克特绝对不是一个善于交友又自来熟的人，你难道没意识到她……………等会，不，你也不是这种人，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碰到一起去的？”
怎么碰到一起去的？
康纳下意识地收拢了手臂，就像是他正圈住了什么。
“……我救了她，”康纳说，“上午，在等公交时，她被一个小孩子从身后意外地撞了一下………她险些要被车轮碾过，我在那时救了她。”
——救了她，冒着可能被车轮一起卷入的危险救了她。
好吧，迪克想，以杰森为参照物，这当然可以解释其中的一部分，毕竟康纳·肯特站了出来、然后救了你，但是……
“……OK，伙计，稍后我们再详谈，”迪克看了一眼通话时间，三分钟出头而已，“现在，你先负责送她回去，别让我们毛绒绒的小姑娘在十一月末的寒风里等你那么久………稍后你可以考虑一下上天台，对，就是她家楼顶的天台月色，那里的风景还算不错，昨天，我和超人就是在那里详谈的。”
…？
等等？什么？昨天？超人？详谈？
康纳这才把一切都串了起来：“所以，昨天晚上，超人的突然离开就是去了艾丽娅那里？”
迪克：“…………”
迪克赶紧思考，这应该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吧？他应该不会让本就严肃的二胎问题再雪上加霜吧？
然后他就听到超级小子反客为主地问他：“等等，你昨晚也和艾丽娅待在一起？然后她叫了超人？你让她误会了什么？………不，不不不，你别多想？这只是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艾丽娅是在让超人帮忙找罗宾吗？”
迪克：“…………”
明明是你在多想。
迪克冷漠道：“夜翼下线。”
…
……
………
康纳已经离开多久了呢？
你知道你很累了，即使你的胳膊再柔软，你依旧枕得并不安分，你一会靠在你的左臂上、一会又转移到你的右臂上，你在心中默默计数，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你强撑起精神，不时就会艰难地抬起眼皮，去看看遥在前方的康纳，但是铺天盖地的倦意又很快细细密密地包围了你，也不知是从第几个十秒开始，你觉得你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梦乡。
梦里……
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应该是介于现实与梦境之间吧…？
在这样一种奇妙的、不讲逻辑的、没有道理的境地里，光怪陆离的荒诞[告诉]你——
你[喜欢][等人]的感觉。
……或者说是你[习惯]了[等待]？
梦里——你并不确定是否可以把这种软绵昏沉的状态定义为[梦]——梦的世界分为了第一视角与上帝视角，游离于现实之外的你分别住在你自己的身体里………与一个奇怪的视角里。
你似乎总是在等待。
……可是，属于现实中的那一部分又在困惑地思考，你真的长久地等待过什么人或什么事吗…？
——你等待过爸爸的[归来]，你曾经无数次地希望父亲的死去只是一个玩笑或是噩梦，终有一天，他会提着陈旧的公文包，用钥匙拧开铁锈斑斑的大门，他会蹲在门厅处就对你张开怀抱，一如既往地对你说“我可爱的小艾蕾，今天份的拥抱在哪里呢？”。
——你也等待过妈妈的[回家]，从爸爸离去的第一日、第一月、第一年………哪怕到现在为止，你始终在等待着你的母亲，你知道你怕她却更爱她。
——你同时也在等待着杰森，你是那么地希望能再次收到他的来信、能再次欢呼着扑到他的背上，你恐惧、你不安、你忧虑、你绝望………但是你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强行压下，因为你选择了去相信杰森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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