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念好奇挤进去，才知道昨晚有人跳楼了，当场死亡，校方今早就贴出通告安抚学生，称死者成绩优异，与学校没有任何纠纷。
“该不会是为情自杀吧？”秦暮暮猜测道，“可惜了，还是研究生，再过几个月就能毕业了啊，何苦呢？”
凌念念心里也是这样惋惜的，目光落在“研究生”、“成绩优异”这些字眼时，她莫名其妙感到心慌。
秦暮暮发现她面色过于凝重，甚至有些发白，“念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凌念念摇摇头，问身旁的一位同学，“怎么没贴出名字啊？”
那位同学说道：“都这样了还贴名字干嘛，让全校人都知道吗？校方为了保护隐私，消息都封锁了。”
“走吧。”凌念念拉着秦暮暮走出人群，往计科院教学楼奔去，速度之快，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追着。
秦暮暮跑得有点儿吃不消，甩开凌念念的手，气喘吁吁说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都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凌念念这才回过神来，走回去轻拍秦暮暮的后背，“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好啊，你去吧。”秦暮暮站直身，挪到角落里蹲着。
凌念念一口气跑进计科院教学楼，跑得太快，旁边走出来人时也没来得及刹住脚步，两人撞了个正着。
“谁啊，走路不长眼吗，这不是才刚下课吗，急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啊！”被撞的人没好气地吼道，凌念念后退两步，忙不迭哈腰说对不起。
“咦，学……学姐？”被撞的人带着不确定说道。
凌念念闻言抬起头，认出小学弟，松了口气，推了下小学弟的肩膀，“原来是你啊，吓得我，你脾气这么坏！”
小学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解释道：“昨晚睡得不好，心情不好，脾气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嘛，理解理解行不？对了，学姐你来这里做什么？找人啊？”
“对啊。”凌念念灵机一动，说出学姐的名字，问小学弟：“我知道你对全系的课表了如指掌的，也省得我去办公室问，你看看她现在在哪个教室上课。”
小学弟面色却变得异常凝重，低声说道：“你要找她啊，她昨天跳楼死了。”
小学弟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耳中，凌念念先是愣了愣，随即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听不到任何声音。
良久，她才缓过来，嘴唇颤抖着，“你，你说什么？你有没有记错的，她姓黄，黄色的那个黄，她的名字很特别的。”
“我知道，年年拿奖学金嘛，还拿了双学位，会计和计算机双证，很多人都知道的，就是她啊。”小学弟语气很是沉重。
凌念念忽然觉得心头上被压了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那天学姐明明很振作，怎么会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她会选择终结生命？
凌念念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搞得小学弟很郁闷。
秦暮暮看她回来之后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些担心地问她：“你怎么了？”
凌念念把消息告诉秦暮暮，秦暮暮震惊不已，“那现在怎么办？学姐承受能力这么低的吗？”
“不知道啊。”凌念念闷闷地叹了口气，心口始终郁结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着很是辛苦，她四肢有些发软，找了个地方坐下。
秦暮暮打开手机进入贴吧，搜到有关的帖子，可点进去时显示“该贴已被删除”。凌念念歪头扫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学校领导肯定让删了。”
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了，凌念念头脑现在很凌乱，她以为死亡这件事离她还很远，谁知道就发生在身边，她手足无措。
林森淼收到她的信息时，直接拨了电话过来，叮嘱她不要害怕，“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我们的事情先缓一缓，你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嗯。”凌念念重重点头，如鲠在喉，她很担心一开口说话就扯出哭腔。
虽然学校封锁了这起消息，可有人在的地方消息总会不胫而走。女研究生离奇跳楼事件在学校里暗暗发酵，编造了许多关于死亡真相的版本，谣言满天飞，很多人沉浸在被这些“真相”的恐吓当中不忍自拔，体验一把紧张刺激，鲜少有人真正悲伤过。凌念念曾经在班级里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学姐是怎么自杀的，自杀时的心理感受，个个化身心理学家，分析得头头是道。
明明死亡是一件不可侵犯、严肃至极的问题，为什么渐渐变成了众人的狂欢？
这些疑问、莫名其妙涌现出来的负面情绪，凌念念都在默默一个人消化，直到有人彻底踩过死者的底线，也彻底踩过了她的底线。
那天在图书馆，凌念念和秦暮暮早早就过来霸占位置看书，安静的图书馆忽然引起一小片骚动，就在她们这桌的斜对面，一个女生站起来，不顾周围人的感受，拿着一支钢笔对着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男生破口大骂道：“所以你现在想跟我分手？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人，你有资格跟我说分手吗！”
女生趾高气昂的，坐在她对面的男生低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秦暮暮看不过眼，低声和凌念念评价了一句：“真不是男人，要是我，早上手打了。”
不知道那两位是不是听到了她们的话，那个女生忽然看过来这边，目光狠厉，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凌念念觉得这个女的有一点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话啊，哑巴了？”男生没说话，女生生气地用笔头戳了戳男生的头顶，可以说毫不顾忌人家的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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