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倒轻巧。”顾母轻笑，眼神略沧桑，“有时候，女人孕子，不是那么容易的。说来也奇怪，小年最近不太对劲，以前说起结婚的事情，他挺自然的，可就昨天，他居然说先处着，不着急。”
顾星辰也觉得有猫腻，“也许，他不想这么快就结婚吧。”
顾母摆手，“你不了解他，一个男人，要是爱一个女人，会不择手段把她娶回家的。马阳对你不就是这样。”
顾星辰赧然，好像的确是这样，他们交往了一年之后，马阳就跟她求婚了，还硬着头皮顶住了她家七大姑八大姨的攻势，怎么着也要把她娶到手。
虽然后面发生了点不愉快，但已经说清楚了。
脑海里忽然闪现某个场景，顾星辰犹豫片刻，扯了扯顾母的衣角，“姨，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顾母摸摸她的头，“有什么你就说，我可是你姨。不会你身体也出问题了吧？”
这么说着，顾母脸上浮现忧虑之色。
顾星辰忙不迭摇头，“不是我，我身体还好，就是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才适合受孕。”
顾母松了口气，“那就好，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中医，把把脉。对了，你要说什么？”
顾星辰抿抿唇，索性一闭眼，全盘托出：“就昨天，我和马阳中午的时候不是去了游戏会展吗？我在那里看到了念念姐，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来看展……”
“你看清楚是她了？”顾母震惊。
顾星辰点头，“是……我还打电话确认过了。”见顾母如此生气，顾星辰忙补充：“其实也不见得念念姐和那个男人有什么，但我就是不懂，我们关系这么好，为什么她要将这件事瞒着我们呢，表哥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顾母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我看她就是有异心了！”
顾星辰觉得自己这次闯祸了。
“姨，这事你知道就得了，可千万不要闹到表哥那里。”顾星辰说道。
顾母气得五官抽搐，“为什么不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是你说的。”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顾星辰心想完了，这下捅下大篓子了，抓住顾母的手，苦口婆心道：“因为当时我看见两人的时候，他们之间保持着一个很安全的距离，不像是有什么关系，也许就是两个正常的朋友，又或许是念念姐这次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他们的生意跟游戏有关，仅此而已，你要是闹到表哥那里，万一表哥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且念念姐和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你所想的那层关系，会恶化你和表哥之间的关系的。”
顾星辰可谓是把这其中的弊端都一一列出来了。
可中年妇女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听任何规劝。顾星辰现在后悔得都想咬舌自尽了，没事多嘴什么呢。
为了不让事态越演越烈，顾星辰到公司找了顾晗年。
这种事情要是在电话里讲，她害怕顾晗年听一半就给她挂了电话。
没曾想顾晗年听完神色未动一毫，显然早已知情。
顾星辰悔的肠子都青了，“表哥，对不起，我一时犯糊涂，就把这件事抖了出来，我……”
顾晗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那天你突然跑过来吃饭，是为了这件事？”
顾星辰点头。
顾晗年摸摸她的脑袋，嘴角翘了翘，“没事，这件事你说不说都没什么大碍。”
真的？
顾星辰稍微松了口气，嗫嚅片刻，壮着胆子问了句：“表哥，你最近和念念姐，是不是在闹矛盾？”
“没有。”顾晗年回答得飞快，从椅子里站起来，拢了拢西装，“好了，我现在要去开会，你随便坐。”
顾星辰哪有还待在这里的理由，也站起来，“我，我也回去了，表哥，有什么问题你可得好好跟念念姐说，她身体不好，你别激她。”
顾晗年眼神顿了顿，没有回应，径直推门而出。
顾星辰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即将要爆发大争吵一样。
一语成谶。
顾晗年那天开完会，没回家。凌念念在家等了一晚上，打电话没人接，最后打给马骄，套路了马骄才知道人在哪里。
城市渐渐入冬，白天还好，有太阳照着，穿两件衣服就已经觉得暖融融的。到了晚上，虽然风不大，冷意确实无处不在。
凌念念随意裹了件风衣就出门，走出居民楼依旧抵挡不住打寒颤。
到了酒吧，顾晗年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素来洁癖的他现在却是左拥右抱，面红耳赤，一脸醉态。
凌念念推开往男人身上贴的两个女的，把男人拉起来，“回家。”
顾晗年迷离地睁着眼打量几秒，认出是她，竟把人推开，重新坐回位置，起身准备离开的女人被他拉回去，重新有了底气。
轻蔑地打量着凌念念，“你谁啊，顾先生是你想拉就能拉的人吗？”
凌念念眼底平静如深潭，看着两人，“出去。”
陪酒女不甘，“神经病。”
马骄见这阵仗，挥了挥手，对那俩女的说道：“赶紧出去赶紧出去。”
陪酒女无视他的眼色，硬是和凌念念对着干，一双蛇般灵活的手爬上顾晗年的胸膛，撩人地拨弄着。
哐——
在座所有人都来不及注意。凌念念徒手拿起一个酒瓶对着茶几角砸了下去，玻璃碎片四溅。周围都是尖叫。
碎酒瓶对着陪酒女，不用说话，陪酒女便抱着头匆匆离开包厢。
“你也出去。”马骄过来想劝架，还没开口就被凌念念堵回去。
马骄脸上讪讪，拍了拍她肩膀，“冷静点，别闹太厉害了，不值得。”
包厢的门关上，隔离的一切热闹的声音。
凌念念俯视沙发里的男人，各种情绪交织，哽在喉头。
顾晗年以一种极其散漫、吊儿郎当的姿势躺在沙发里，眯着眼迷离地看着面前人，许久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凌念念声线平静，“别喝了，跟我回家。”
顾晗年横躺在沙发里，手放在额头，遮住了眼，“今晚不回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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