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头洒下，夏蔚然全然清醒过来，如果以夏氏集团为主要身份参与，那将来名声大噪的还是夏氏集团，而不是她夏蔚然。
她想明白了，秦暮暮之所以同意合作，无非也是想借助夏氏集团的名气来为自己提高身价。
“蔚然？”见那边许久没有动静，顾晗年唤了声她的名字。
夏蔚然收回神思，道：“没关系，本来这家公司就是夏氏集团的子公司，不碍事。”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顾晗年很欣慰，因为他不知道夏蔚然在家里面的处境，所以一直以为夏家像表面那样和睦。
权衡再三之后，夏蔚然说服了自己，“夏氏集团就夏氏集团吧，反正现在也是死马当火马医了。”
第二天，夏蔚然就被顾晗年通知去顾氏集团谈合同，她到那里的时候，秦暮暮已经坐在最中间的沙发里，慵懒地靠着沙发，气场漫不经心中带着精明。
是个不容小觑的女人。
走进来的时候夏蔚然明显感受到两道来源于秦暮暮的视线，那里面有鄙夷、嘲笑。
大学的时候，从来都只能是她俯视秦暮暮，她能力优秀、相貌出众，是公认的系花，秦暮暮只是一个算得上漂亮的女生而已，学习也永冠赶不上她这般滑稽。
可谁又能想到这个人扮猪吃老虎，明明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却要伪装成普通市民。
这种落差在夏蔚然心里永不磨灭，凌念念是第一个打败她的人，秦暮暮是第二个。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夏蔚然站定，微微颔首道歉。
刚才从公司出发，没想到在电梯里遇到夏正昭，夏正昭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要和顾氏集团合作的事情，想代表她去，好在夏蔚然宁死不屈，发狠了才保住这次合作机会。
签订的合同内容关系到公司的利益，她绝对不能让夏正昭来陷害自己。
所以才迟到的。
抿抿唇，夏蔚然道：“路上堵车了，实在很抱歉。”
秦暮暮没有说话，低头玩手机中。
顾晗年示意她坐下。
大家都坐定之后，顾晗年给每人发了一份初拟合同，秦暮暮看完之后提出自己的不满：“顾先生，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吗？是夏氏集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公司，这世上只有夏氏集团还算有点名字，这个什么鬼服装设计公司啊，我怎么听都没听过？而且这次活动也是特意请了电视台的人来拍摄，咱们市政府也大力支持纺织业发展，为什么一定要提这个子公司？”
顾晗年愣了愣，解释道：“秦小姐，是这样的……”
“算了，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秦暮暮打断顾晗年的话，“我本着诚意过来谈，你们却是这么草率，太欺负人了。”
语罢，秦暮暮拢了拢外套，站起来。
夏蔚然吞了吞口水，也站起来，好声好气说道：“秦小姐，你冷静一下，是我没有和晗年商量好细节，这些都可以改的，全部改成夏氏集团。”
秦暮暮瞥了眼顾晗年，坐下，“顾总，你可别因为跟夏小姐关系匪浅，就拉低咱们这次合作的档次。”
这句句话都绵里藏针，顾晗年也忍不住黑脸。
秦暮暮不在意这些，只在意自己爽不爽了，看到夏蔚然吃瘪，她打心眼里爽。
顾晗年拟的合同很详细，除了夏氏集团身份这点问题，其他的秦暮暮都一致赞成。
“合同弄好之后，拿给你们公司的总经理签字，你不用签。”秦暮暮提醒。
夏蔚然咬牙切齿，还是要保持微笑，“你放心，我会的。”
秦暮暮露出满意之色，“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人离开之后，夏蔚然紧绷的身体松缓下来，肩膀塌塌的，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顾晗年泡了杯清茶给她，“消消气。秦小姐这个人性格太尖锐，我们别往心里去。”
夏蔚然紧紧握着水杯，“她分明就是在针对我。”
顾晗年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你们以前有过过节吗？”
“可……”夏蔚然及时吧“多”字咽回肚子里，“你怎么问这个？我怎么可能跟她有过节。”
顾晗年陷入沉思，既然没有过节，为什么秦暮暮一定要改用夏氏集团的名字呢？其实在这三方的合作里，夏氏集团不是服装行业的焦点，用了反而让人觉得不专业。
“咚咚咚。”正琢磨着，有人敲响了大门。
凌念念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顾总，你在吗？”
夏蔚然听到这个声音就一肚子气，刚走个秦暮暮，又来个凌念念，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你让她进来吧，我坐在这里不说话，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夏蔚然乖巧地笑着说道。
顾晗年很欣慰地颔首，“进来吧。”
门被推开，凌念念款款走进，把一份文件递给顾晗年，抱着手臂，说话态度很不好，“顾总，关于生物大楼建设的问题，我貌似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不能用花岗岩。”
顾晗年没有立即反驳，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分析表递给凌念念，“你看看这个，这是近五年来六种石材在市场上消费份额和历史资料，与其用其他质量不怎么的，还不如用花岗岩，虽然做工时长是慢了点，但慢工出细活，你不希望看到这样的？”
他说得也没错。
凌念念又指出另外一个点，“关于25楼的露台，必须要有的，之前双方谈好的。”
顾晗年没反驳这个，“嗯，这个可以有，只是你迟迟没有给完整的建筑图，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个了。”
“哪里不在意了？”凌念念从文件夹的最后一页抽出一张建筑设计图来，“这个你尽快交代下去。”
“可以。”顾晗年把东西收好。
“就这样了。”凌念念径直转身出去，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夏蔚然一眼，仿佛夏蔚然是空气。
看到这两个人相处得这么好，夏蔚然暗暗有些吃味。
虽然顾晗年现在失忆了，可真正经历过的事情是永远不会真的消失在脑子里的，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这个凌念念这么像，她担心以后会是很棘手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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