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南英就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听到孟泽的回答时心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不过，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那陛下从前有没有见过我？”
孟泽不知道她思路怎么跳的这么快，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那倒是不曾，朕这一生还未出过大昌半步。”
“我就知道。”顾南英低声嘀咕了一句，小嘴撅起，使劲儿戳了戳碗里高高垒起的米饭，终于送了一筷子进嘴里。
孟泽觉得好笑，不知道阿英又在瞎吃什么飞醋，却也不好戳穿她的小心思。
好不容易用完了膳，孟泽就回了前殿去处理政务，顾南英却是被扒了外衣塞进了床榻里。
她心中记挂的事情多，一时间根本睡不着。
听到床帘外有动静，顾南英只当是汐月姑姑，自顾自开口问道： “姑姑，去交州的人马应该已经到汝阳了吧。”
来人刚在脚踏上坐下，听到顾南英的问话，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小主，是奴婢，芸香。”
许是有些日子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顾南英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降位后，芸香就不见了，如今突然出现，也算是再次应证了她的一些猜测。
果然，是在含凉殿了。
“这几日可还好？”顾南英并未坐起，只隔着床帘随口寒暄着，目光却是落在床顶重重的帷帐上，密密匝匝的金色游龙或是张牙舞爪，或是久久盘踞。
“回小主的话，奴婢一切都好。”芸香没想到顾南英知道是自己后，非但没有斥责这几日的失踪，还关心自己的情况，心中一阵熨帖。
“那就回来伺候吧。”顾南英也不追问芸香这几日去了哪儿，只淡淡地说道。
其实她心中多少有些猜测，只是这并不需要去求证，既然芸香能够进寝殿伺候，就说明孟泽已经允了她回到自己身边，那她也只要接受就可以了。
“是，多谢小主。”芸香感激地朝着顾南英的方向磕了一个头，许是因为激动不免泄露出一丝情绪。
顾南英不知道的是，这几日芸香被孟泽贬到了暗室，不仅受到了残酷的惩罚，还被丢进了驯兽场，好不容易受住酷刑却险些因为挡不住猛兽的攻击而丧命，终于等到孟泽派人来接她，却还要看顾南英的意愿才能决定她的去留。
回来的路上，芸香做了一百种假设，唯独没想到顾南英会不追问半句也不曾怪罪自己当日的莽撞，直接让她回来伺候。
相比从芸香嘴里知道实情，顾南英却是更希望晚间孟泽能给一个足以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虽说原本就睡不着，但还是有一点生理上的疲倦，但是因为芸香的归来，她仅有的一点睡意也彻底散去。
顾南英从枕头下摸出拿到不久的令牌，看着上面金光闪闪的三个字，不自觉地摩挲着背面繁复的纹路，目光怔怔地盯着“出入令”，似乎透过令牌看到了别的场景。
本该欣喜拿到令牌，此刻却突然有些怅然若失，顾南英说不明白自己此刻究竟是何想法。
又想到支线任务，“而今丹青何处觅”，究竟是要找出画卷的来由，还是要顺藤摸瓜去探寻萧照的死因呢。
无论是哪种，从那副《秋风纨扇图》来看，她有一种奇异的直觉，或者可以说有点大逆不道，总之和慈宁宫那位是脱不了干系的。
只是凭借自己如今的地位也好、权力也罢、哪怕是剧情走向来看，其实都很难去完成这个任务。
已经牵扯到上一辈的事情了，是不是等挑战太医院那日寻个机会找阿爹问一下舅舅的事情呢？
总不至于为了支线任务，让她跑去萧家祖宅吧？
系统还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
顾南英自我安慰着，却抵挡不住睡意袭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然而，即使在睡梦中，她都不忘拽紧了手里的令牌。
原来，虽说床榻上没有翻来覆去的响动，但架不住芸香心思敏锐，察觉到了自家小主因烦扰而无法安眠，遂燃了助眠的安神香。
等孟泽踏进里屋，看到芸香安静地守在那，便已经知道了阿英的选择，不由地摇了摇头，脸上无奈又宠溺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挥手将人都赶了出去，孟泽这才脱了外裳撩起帘子钻进了床榻。
入目便是顾南英安睡的瓷白小脸，但更瞩目的是旁边碧绿色的出行令，孟泽试图抽走令牌却发现她睡着了还是拽的很紧。
“就这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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